嘆了口氣,奚玉棠壓下心中不忿,重新打量起眼前人。三年不見,司離變了許多,原本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一天一個樣,稍一不留神就會從稚氣的小孩子變為有擔當的大人。世人多早熟,他更甚。
“你長大了。”她感慨萬千。
“教主卻依然沒變。”司離笑著伸手。
奚玉棠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手心裡。剛接觸,對方便用力攥緊了手心,彷彿要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宣洩心中的思念之情。
挪開了棋盤,兩人間的距離便瞬間拉近了許多。如同從前很多次一樣,司離撲進了奚玉棠懷裡,緊緊抱著她的腰,將頭埋進她頸窩,熟悉的氣息包裹全身,幾乎剎那間便讓他整個人鬆懈下來。
“教主,司離好想你。”少年的聲音裡多了一分哽咽。
嘆息著撫上他腦後的墨髮,奚玉棠唇角終於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笑,“我也很想你,每日都在擔心你過得好不好,怕你受了委屈也無人訴說……辛苦了。”
司離無聲地搖了搖頭。
辛苦嗎?當然辛苦。並不是當上了太子,成為儲君就一定能登上九五。身處荊棘叢林,周圍虎狼環飼,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每個夜晚都無法安眠,說不累是假的。
多少次,他寧願自己沒來京城。可所有的‘寧願’都抵不過‘如今’,既已踏上這條路,終究是要走到底。
也唯有奚玉棠,能讓他安然歇下所有的武裝,求得一時的安寧。
“我不想回宮。”他趴在奚玉棠懷裡,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再陪我一會好不好?”
“好啊。”奚玉棠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在我這裡,你當無憂。一切有我。”
話音方落,抱著她的手臂便又緊了緊。
“我讓沈楹進宮,並沒有其他意思。”司離低低道,“我看出他有野心,也看出你想讓沈寰上位,所以才給了他一個機會。我不是在給你和小美添堵。”
“我知道。”奚玉棠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那場暗殺……我也不是故意要跟越少主對著幹的。”
“我懂。”
“劍刺過來的時候,我很怕。我沒躲過,以為自己快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放心,我回來了,有我在,沒人能傷你。”
“教主,你會一直陪我麼?”
“會,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想睡一小會,就在這裡睡,還像在雪山時那樣好不好?”
“好。”
輕拍著少年的背,奚玉棠眼底的柔色在望向對面的小太監時瞬間轉化成了冷冽的殺意,而後者剎那間便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軟,險些倒地不起,“奴,奴婢去打點宮裡!”
奚玉棠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下巴一揚,示意韶光‘親自’將人帶出去,同時著人拿來一條薄毯。
司離在說完那句話後呼吸便和緩了下來,奚玉棠幫他蓋好薄毯,輕拍著他的後背,語調緩慢平和地開口,“……卻說二郎真君與大聖鬥經三百餘合,不知勝負。那真君抖擻神威,搖身一變,變得身高萬丈……”
伴隨著她低緩的聲音,司離蜷在奚玉棠懷裡沉沉睡去。這大約是他三年來睡得最好的一覺,無夢無驚,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剛到雪山時的日子,每夜都會伴隨著一個人的聲音入睡,哪怕半夜驚醒,床邊也有一直守著他的人很快摸著他的頭說‘別怕’。
這一夜,司離並未回宮。延平帝身邊的梁文德奉命前來,見太子殿下睡得如此沉熟,輕輕嘆了一聲便打消了叫醒他的念頭,拜託奚玉棠好生照料後,並未多留。
奚玉棠親自將司離抱進了內室,守了一會後回到前廳,韶光在一旁陪著,夏日炎炎,兩人把酒夜話,一夜未眠。
……
翌日清晨,奚玉嵐和越清風姍姍而來,彼時奚玉棠已經沐浴完畢,正坐在前廳喝醒酒湯。
上前給了兩人一人一個擁抱,連日來心情都不太好的奚小教主頭一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啊。”紅衣勁裝的銀髮青年拿手指連點自家妹妹的額頭,“玩夠了嗎?”
“夠了夠了。”奚玉棠可憐兮兮地捂著被戳紅的眉心,“我這不是乖乖在京城等著了嘛,你們再不來,我都要吃不上飯了,說好的養我呢?”
越清風親暱地坐在她身邊,卻涼涼睨了人一眼,“我看你這幾日過得也不錯。走一個衛寒來一個太子,何時輪到江千彤?”
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