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現在過去是逆風,走水路怕沒有那麼快吧。”蕙娘也說,“家裡最投契的小姐妹就是她了,沒想到她出門子,我反而不能送她上花轎。這回作別,有些話都沒能親自和她說,也不知下次見面,又會是什麼時候了。”
“沒準比你想得要早些也未必的。”權夫人笑吟吟地說,態度有點神秘。“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崔家世代鎮北,小侯爺無事怎麼可能進京?除非是失勢丟官,回京閒住。但那無論如何就不是什麼好訊息了,蕙娘疑惑地望了婆婆一眼,卻沒有再往下問:隨著大房倒臺,長輩對她的態度肯定會更加親密,很多從前她沒有資格聽聞的家族密事,想來也能逐漸參與其中。但在世子之位尚未塵埃落定的情況下,長輩不說,她是決不會隨便發問的。權夫人也沒有多談這個話題的意思,她給蕙娘分配任務。“等你身體大安以後,別的不說,起碼家裡日常那些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事,我是不打算再操心了。你大嫂肯定是指望不上,以後,家裡的事情也要多交到你身上了。”
看來,大房最起碼,管家大權短時間內是再別想沾手了。但若只是如此處置而已,蕙娘也肯定不會滿意,她並未露出喜色,只是沉著地點了點頭,“既然交到了我頭上,自然會戮力而為,不讓娘失望。”
權夫人看她,真是越看越喜歡,她笑眯眯地道,“其實這都不急,今日把你叫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和你大嫂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想必你心裡也不是沒有怨憤的,若你不想再見到她,我們自然也會安排。若你要當面直斥其非,那麼我這會就可以帶你過去了……案子已經查明的事,她現在還不知道呢。”
這是在給蕙娘一個折辱大少夫人的機會,多少也有讓她出出氣的意思。權家長輩,也可以說是很體貼地考慮到了蕙孃的性子,照顧到了她的心情。可蕙娘卻毫不考慮地道,“這就不必了吧?一時糊塗,大嫂自己肯定已經懊悔了,還是多少給她留點面子——”
她對權夫人吐露了實話,“免得仲白知道了,反而更要埋怨我了呢。”
權夫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在蕙娘又一次避開了她挖下的陷阱之後,她才終於揭開了謎底,“是啊,仲白是重情之人,這一次,我們打算讓他們兩夫妻去東北居住幾年,殺殺他們的性子……這事還沒告訴他,可不說我也知道,他是肯定不會高興的。”
幾滴桃花香露,居然就讓大少夫人壞了事,甚至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這就已經要被送往東北,從此退出世子位的爭奪……就算蕙娘也想過,因差點出了人命,長房肯定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才能了結此事。可事態進展得居然如此理想,她倒有幾分驚詫了。“這……唉,也好,回到東北,過了幾年事情淡化,彼此見面也就不那麼尷尬了。”
她沒有接權夫人的話頭,和她一道想辦法安撫權仲白的脾氣,而是提出了一個令權夫人有點吃驚的請求。“既然如此安排,那倒不能不見大嫂一面了。等長輩們和她談完以後,娘給我送個信,我到臥雲院走一趟吧。”
權夫人打量了蕙娘幾眼,好半晌才點了點頭,“也好,正好就是今晚,你和仲白一道過去吧……他們也就是這幾天,便要動身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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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就是蕙娘都沒想到權家人辦事如此雷厲風行,案情才有了突破口,審案、定案、斷案,兔起鶻落,幾天內就有了個結論出來,大房根本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這邊當家人就已經在給他們聯絡去東北的車馬了。——這不管怎麼說,起碼也在一起過個年吧,雖說出了這傷感情的事,可一去東北,那就是幾十年不能相見,難道良國公就不想和自己的長子再相處幾天?
想到良國公的那句‘吾家規矩,生者為大’,想到自己甩掉達家那順暢得不可思議的過程,蕙娘也有幾分心事重重,等權仲白回來了,兩人一道對著吃中飯的時候,她吃得並不多,權仲白幾次看她,她都沒有理會——倒還是他先開了口問她,“今早去娘那裡了?”
他的神色自然有幾分沉重,蕙娘也沒擺臉色,她回答得很自然,“是去了,娘把什麼事都告訴我了。據說這幾天之內,就打算送大哥大嫂回東北去。”
權仲白顯然也已經從權夫人處得到了這個訊息,他不太訝異,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低聲道,“這世上最醜陋的沒有別的,真只有人心。”
蕙娘也擱下了筷子,示意綠松等人過來把炕桌抬走,她問,“你是不是有點恨我?”
“在你心中,我就這麼蠻不講理嗎?”權仲白沒有回答她,倒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