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斯不答,坐在高腳椅上捧著臉嘿嘿笑。宗銘感覺他笑得有點陰險,警惕地道:“你又做什麼怪,笑得這麼猥瑣?”
“我怎麼可能猥瑣?我這張臉簡直就是實體化的正義。”李維斯跟他時間長了,大約是近墨者黑,也變得不要臉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背在身後,“其實我今天進城是專門給你拿聖誕禮物的,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聖誕節不還有二十天呢麼?”宗銘坐到他對面,也捧臉看著他,“是什麼啊?”
“猜啊。”
“猜不著。”
“你是懶得猜吧?”李維斯嗤笑,將盒子遞給他,“算了,估計你也猜不著,給吧。”
宗銘屬於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型別,俗稱倔驢,被他一激將反而猜起來了:“指環王全集?龍與地下城卡牌?樂高……情趣內衣?偉哥……不可能我用不著那玩意兒!”
李維斯連連搖頭,哈哈大笑:“打死你也猜不到,自己開啟看吧!”
宗銘不服氣,然而實在猜不到了,只好嘟嘟囔囔拆開盒子……然後就傻眼了:“詩集?你太過分了吧?我有那麼文盲需要送詩集來諷刺嗎?!”
“仔細看!”李維斯拍他,“看封面!”
“《大西洋底的十四行詩》……作者……孔京?!!!”宗銘內心升騰起不祥的預感,翻開中間一頁一掃,頓時五雷轟頂,“這踏馬都是啥?”
“你的語錄。”李維斯捧大臉星星眼,“仔細讀一讀,是不是有一種詩一般的韻律?”
“你這個死孩子!!!”宗銘暴走,合上書拼命打他,“老子那是病理性結巴,你踏馬居然全記下來了,還攢了個詩集……呸呸呸!神特麼詩集!世上哪有這樣的詩集!!!”
“啊啊啊!”李維斯抱頭鼠竄,叫道,“怎麼不是詩集了,你仔細看看,可有意思了!”
“有意思個屁!你這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老子的痛苦之上!”宗銘滿屋子追著薅他,“我算是把你給慣壞了!你居然趁人之危!老子那兩年三五個字蹦得不知道多辛苦,你居然抄下來當笑料!不行了,你給我趴下,看我不幹|死你!”
李維斯被他撲倒在地上,連滾帶爬鑽到茶几下面,抱著沙發腿不放手:“是你自己說要當嚴肅作家的,是你說我們網文寫手都是食物鏈最低端,你你你反咬一口……老子花錢給你買的書號,我連自己的書都捨不得花這個錢呢……”
“你給誰當老子,啊?”宗銘力大無窮,將茶几掀開,把詩集往他嘴裡一塞,騎在他腰上開始扒他褲子,“反了你了,你今兒把這本書給我吃了,吃多久老子幹你多久,你最好吃到明天早上!”
李維斯被他撓到了癢癢肉,狂笑著撲騰,“放開……我叫狗咬你了!巴頓和朱可夫都是我的人……放開!啊!”
宗銘是屬驢的,病著的時候一三五,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全周無歇,李維斯根本鬧不過他,只能無奈哀求:“去、去沙發上,地上太、太硬了,我要斷了!”
宗銘將他抱起來丟沙發上,胳膊一伸又將詩集撿起來塞他嘴裡:“自己作的死哭著也要給我吃完!”
“嗚嗚嗚……”李維斯追悔莫及,萬萬沒想到他自尊心這麼強……不就是一本詩集麼?
發表之前自己還專門請一位作協的老師潤色了來著,挺好看的呀……
兩小時後,羊肉燉好了,李維斯衣衫不整地坐在餐椅上,眼角紅紅地看著宗銘吃肉,面前的大盤子裡一粒肉末都沒有,只有那本被他們倆揉得像鹹菜乾一樣的詩集。
“我錯了。”李維斯哭唧唧說,“我想吃肉。”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干嘛?”宗銘啃著香噴噴的羊排,白他一眼。
“我就是警察。”李維斯繼續哭唧唧,“我宣佈我可以吃肉了。”
宗銘被他氣笑了,虎著臉道:“知道自己錯了?”
李維斯點頭如搗蒜。宗銘又道:“錯哪兒了?”
“我不該拿你的語錄出詩集,我有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宗銘看了他半天,抽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快要流出來的口水,“沒有以後了,家裡有一個人作妖就夠了,你以後給我乖乖的。”
李維斯終於得到了一大碗羊排,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小聲嘀咕:“你也知道自己作妖……”
“說什麼?”
“沒、沒有,我說肉好好吃……”
“我好不好吃?”
“……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