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嘆道:“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覺得他也該關心關心你們。你看他多久沒過問芸哥兒的功課了?你的婚事到如今,他主動問過幾次?”
謝榮在外的事她心裡都知道,可她是個女人家,家庭丈夫和兒女在她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總歸葳姐兒的婚事也是大事,如果家裡有個女兒老大不小了還未定親,外人會怎麼傳?自然會扯到閨譽上的事來,他那麼在乎名聲的人,怎麼這會兒倒想不到了。
不過謝葳的體貼大度倒是讓她又寬慰了幾分。
她拍拍她的手道:“你也彆著急,進京這些日子我也沒怎麼帶你去走動。過幾日杜閣老的么孫杜十公子大婚。我帶你去賀喜,順便見見城中的夫人們。她們看到了你,自然就會想著打聽了。”
謝葳笑著偎到母親腿上,嬌聲道:“母親是不是把女兒當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黃氏撫著她的頭。嗔道:“說什麼傻話?我的女兒這麼出色,怎麼會嫁不出去?”
謝葳很以為是。
楓樹衚衕這邊近日熱鬧得很,因為謝琅昨日回來了,而且是繞到南源與齊如錚一道回來的。
謝琅在南邊遊學了大半年,黑了也瘦了, 但是說話中氣十足,雙眼綻發著熠熠神采,竟然與去之前成熟內斂了不少。雖然說不上脫胎換骨,總歸是不會再做出把人綁架到山神廟,再塞兩條銀票讓他逃命這樣的事來了。
說起這件事。其實謝琬一直覺得既然有在山神廟脫困的本事,那麼當天在山路上被那麼慘打,也應該不至於會送命才是。而且怎麼還會中了人的麻藥呢?既然能給他下麻藥,難道就不能在山下捉住他,非得到山路上來麼?
她隱隱覺得這裡頭可能有蹊蹺。不過他本來就是個滿身具有蹊蹺的人,也就也不去深究了。
這次謝琅回來,並不打算再出遠門了,程淵也覺得先沉澱沉澱也好,於是她便把京師米鋪分了五六間給他打理,然後交代羅縝,家務事上。對外事務除了請示她之外,一併都要再請示一番謝琅,然後留下內宅中饋仍由她掌管。
齊如錚這一到了京,餘氏他們自然也很高興,於是不免過問起謝琅和齊如錚和婚事。這兩日請了靳夫人上門做媒,看看京中可有門第相當的人家的姑娘尚未婚配。
靳夫人因為謝琬的關係。來得府上次數多了,於是跟餘氏也熟了。到底都是當太太的人,說起話也投機些。靳夫人在說起婚配之事時便就說起:“杜閣老的么孫杜十公子就要成親了,說起來這十公子也曾是京中一二等的貴公子,這次許的女方卻不怎麼樣。是工部主事婁剛的次女。”
謝琬在旁邊跟齊如繡剝核桃,聽聞後便就道:“也不知是誰做的媒?”
“是鄭側妃的母親,工部侍郎鄭鐸的夫人。”靳夫人知道她通曉朝政,於是著意地看著她說道。
謝琬剝核桃的動果然就緩下來,以杜閣老身為首輔的身份,鄭鐸的夫人替杜十公子作媒不算什麼,可是為什麼女方偏偏會只是個小小主事的女兒呢?你能想象齊如繡嫁給季振元的孫子麼?門第懸殊太大了,難免讓人起疑。
婁家次女高嫁到杜家,是杜岑有什麼把柄在鄭家或婁家手裡,還是鄭家或杜家欠了婁剛什麼情?
當然這些事不是她一個姑娘家該過問的,當著大家面不便明說,她依然低頭敲起了核桃。
翌日魏暹以看望謝琅的名義到府來找她算帳。
“明明當初說好到京就讓我請吃飯的,居然一聲不吭的來,又一聲不吭地走,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
謝琬一面喂池子裡的魚,一面懶洋洋道:“見過嫌窮的,見過嫌醜的,沒見過還有人嫌別人不讓他請吃飯的。敢問魏公子是不是幾年沒出過京,手頭的錢都快發黴了?”她扭頭衝他一笑,又拈起些魚食丟進池子裡。“你怎麼這麼閒?”
魏暹呆看了她笑靨片刻,在魚拍水的聲音裡回神道:“才不是。是我母親讓我來傳話,說杜閣老家娶孫媳婦兒,請了江南最有名的戲班子來唱戲,會連唱三日,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謝琬回過頭來。
她可不會認為魏夫人邀她去看戲是對她有著格外的喜愛之情,她那日在魏府臨走時提起的內閣一事,魏彬後來雖然一直沒有動靜。但是上回羅縝奉她的命前去探聽齊嵩之事是不是魏彬的手筆時,魏彬的態度卻顯得格外熱情,難道說,魏夫人邀她去看戲,是有話跟她說?
她一直相信魏夫人眉眼裡的嬌慵不是沒有來由的,從他們家上下房裡都沒有一個妾侍的狀況,以及魏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