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軍都尉王則,至徐州宣詔,封呂布為平東將軍,賜金印紫綬,又出操書與布。書中雲:“國庫無好金,操取家中金以鑄印;國庫無好綬,操以自帶紫綬與將軍。寸心難表,望將軍與劉備同心協力,共討袁術,建立奇勳,書不盡言,將軍明照。”布觀書大喜,酒待王則。飲至正興,忽報袁術使者至。布命喚入。使者曰:“袁公即將稱帝,欲立東宮,催娶太子妃早至淮南。”呂布滿面通紅,羞怒罵曰:“袁公路欲自稱帝,即是反賊,還敢遣使來此!”遂斬來使,差陳登齎謝表,押解韓胤往許都,且回書曹操,求授徐州牧。
陳登至許都見操,呈上呂布謝表。表略曰:“臣,呂布,自李傕作亂,浪跡關東,幸公忠義,奉駕許都。布本當相隨,但恐嫌疑,是以待罪徐州。今幸蒙天寵,曲頒恩命,愧感交集,倘有徵伐,願效犬馬,萬死不辭!謹表以聞。”陳登具言,呂布絕婚袁術之事,操大喜,即命斬韓胤於市曹。陳登又曰:“呂布虎狼也,勇而無謀,見利忘義,輕於去就,宜早圖之。”曹操曰:“呂布狼子野心,誠難養也,公當與我共圖之。”陳登曰:“丞相動兵,某為內應。”操喜,加陳珪俸祿,月谷一百八十斛,封陳登為廣陵太守。登辭回,曹操執其手曰:“東方之事,盡託於公。”陳登曰:“丞相寬心,登銘記不忘。”
回到徐州,陳登入見呂布。布忙問曰:“此行如何?”陳登曰:“父贈祿,某為太守。”呂布大怒曰:“你父教我結好曹操,拒婚袁術,今我求無果,你父子俱得顯貴,我被你父子賣也!”遂拔劍要殺陳登。登仰天大笑曰:“將軍何其不明耶?”布惑曰:“我有何不明?”陳登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如同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食人。’曹公笑曰:‘非也,我待溫侯,如養鷹耳,狐兔未逮,不敢先飽,飢則為用,飽則飛揚而去。’我問誰為狐兔。曹公曰:‘淮南袁術,江東孫策,冀州袁紹,荊州劉表,益州劉璋,漢中張魯,皆狐兔也。’”呂布扔劍大笑曰:“曹公知我也。”笑聲未落,忽人來報:“袁術七路大軍,來取徐州。”呂布大驚失色。
袁術在淮南,兵多糧廣,又有傳國玉璽,欲自稱皇帝,乃大會群下曰:“昔高祖劉邦,不過一泗水亭長,而有天下,今漢歷四百年,氣數已盡,海內鼎沸。我袁家四世三公,天下所望,我欲應天順人,正位九五,如何?”主簿閻象諫曰:“昔,周先王后稷,累功積德,至於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猶事殷商。主公家世雖貴,未有周之盛;漢室雖微,未如紂之暴。若兀自稱帝,恐天下共起討伐。”袁術怒色曰:“袁姓出於陳,陳乃大舜後人,舜以土德昌,以土承火,正合運數。況,早有讖雲:‘代漢者,當塗高也。’我字公路,正應此讖,且又有傳國玉璽,若不為君,有違天意。我意已決,再有諫者,立斬!”遂建號“仲氏”,立臺省,封百官,乘龍鳳輦,祀南北郊。
冊馮方女為後,立子為東宮。方欲冊立太子妃,忽聞呂布絕婚,將韓胤解赴許都,被操所斬。袁公路衝冠大怒,即命張勳為大將軍,統兵二十萬,兵分七路,殺奔徐州:第一路張勳,自大路直搗州城,第二路韓暹為其左翼,第三路楊奉為其右翼。第四路橋蕤為左軍,第五路陳紀為右軍,共取下邳。第六路雷薄為左軍,第七路陳蘭為右軍,共取東海。大將紀靈為七路總救應,李豐、梁剛、樂就為催進使,袁術將兵三萬,總督七路人馬。大軍開進,旌旗連天,刀槍映日,滾滾殺來。
呂布聞報大驚,急召眾人商議,陳珪、陳登父子俱至。陳宮曰:“徐州今日之禍,乃陳珪父子所招,媚曹操,求祿爵,致使袁公路兵犯徐州。可斬二陳人頭,獻與公路,其軍自退。”布聽有理,即命武士拿下二人,陳登仰天大笑。布疑曰:“刀斧臨頭,為何發笑?”陳登曰:“我笑將軍為何如此膽怯,聞兵色變。”一句話,呂布面紅耳赤。陳登曰:“袁公路大動干戈,豈是為我父子人頭耶?七路大軍意取徐州,陳宮之言有誤將軍,大戰在即,先斷自臂。”呂布揮手,刀斧手退下。陳登曰:“將軍觀七路大軍,排山倒海,以登視之,不過七堆腐草耳。”呂布曰:“你若有計破敵,免你死罪。”陳登曰:“將軍若用我言,可保徐州無虞,術兵雖眾,皆烏合之師,上下異心。韓暹、楊奉乃漢舊臣,因懼操而走,無處可歸,暫依袁術,術必輕之。此二人亦不甘為術所用,可憑尺書結為內應,再連劉備為外合,必擒袁術。”呂布曰:“你須親往韓暹、楊奉處下書。”陳登曰:“自當奉命。”於是,呂布一面致書劉備,一面令陳登先於要徑,迎候韓暹。
是日,韓暹兵到,陳登入見。韓暹曰:“你乃呂布之人,來此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