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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猇亭雪恨

手不及,被關興一刀劈為兩半。二小將驟馬直取韓當、周泰,二將慌忙退入陣中。先主喜曰:“虎父無犬子也!”御鞭一指,蜀兵奔突,吳軍大敗,屍橫遍野。

甘寧正在江中船上養病,聞蜀兵大至,急忙引軍登岸。忽撞一彪蠻兵,皆披髮跣足,手持大弓長槍,搪牌刀斧,為首者乃蠻王沙摩柯,生得面如噴血,碧眼暴突,使一鐵蒺藜骨朵,腰懸兩張弓,惡風斜橫。蠻兵並不列陣,呼哨狼奔,蜂擁殺來。吳軍人人膽寒,不戰自潰,甘興霸喝止不住,撥馬亦走,被沙摩柯一箭射中頭顱。甘寧帶箭奔至富池口,坐於大樹下而死,樹上群鴉數百,環繞鳴叫。吳王聞之,痛惜不已,重禮厚葬。

先主大勝收兵,卻不見關興回營,忙令張苞尋找。原來,關興殺入吳軍中,忽見仇人潘璋,驟馬緊追。潘璋慌不擇路,奔入山谷,枝密林茂,失其蹤跡,關興往來尋找不見。天色已晚,月朗星稀,馬至山僻深處,時已二更,忽見一莊,下馬扣門。一老者出問。關興曰:“我乃戰將,迷路至此,求一飯充飢。”老人引入。堂上明燈蠟燭,供一關公畫像,關興大哭而拜。老人問之。關興曰:“此乃先父也。”老人連忙施禮。關興謝曰:“何故供我父像?”老者答曰:“此間是尊神地方,在世之時,既家家供奉,況今日為神乎?”遂置酒食,款待關興。

時值三更,忽聽有人扣門。老人出問,竟是吳將潘璋,亦來投宿。方入草堂,關興仗劍迎面喝曰:“賊子,哪裡走?”潘璋大駭,回身急走,忽見門外一人,長髯綠袍,面如重棗,按劍而入,竟是關公,潘璋魂飛魄散。關興揮手一劍殺了潘璋,割下人頭,祭於關公像前。

天明,關興將潘璋首級挽於馬項下,拜辭老者,提青龍偃月刀望本營而來。行不十里,忽聽人喊馬嘶,一彪軍到,為首將正是馬忠。馬忠見主將潘璋首級,勃然大怒,驅部下數百騎,將關興圍住。關興力單,形勢漸危,忽張苞引兵殺到,馬忠急忙撤軍而走。二小將追趕,不數里,撞見糜芳、傅士仁兵馬,混戰一場,各自退去。關興回到猇亭大營,見了先主獻上首級,詳言其事。先主驚歎不已。

韓當、周泰收聚敗軍,分兵把守,馬忠領糜芳、傅士仁屯於江渚。當夜,軍兵哭聲不止,糜芳潛步聽之。一夥軍士言:“我等俱是荊州之兵,何必為東吳賣命?呂蒙詭計害了關公,今劉皇叔御駕親征,東吳休矣。皇叔所恨者,糜芳、傅士仁也,我等何不殺此二賊,前去獻降?”又一夥軍士言:“切勿心急,瞅準機會,一起下手!”糜芳大驚,回帳與傅士仁商議。傅士仁曰:“軍心已變,我二人性命難保矣。”糜芳曰:“馬忠絆馬索擒了關公,又箭傷黃忠致死,劉備必恨之入骨,何不殺了此人,提頭獻降!”傅士仁曰:“我二人獻城投敵,軍法難容,去降劉備,必遭大禍。”糜芳曰:“劉備素性寬仁,若念國戚之情,功過相抵,必不加害。”二人左思右想,別無良策,遂決依計行事。三更半夜,傅士仁、糜芳潛步入帳,殺了馬忠,割下首級,引數十騎徑投蜀軍大營。

見了先主,獻上馬忠人頭,哭拜階下曰:“臣等實無反心,呂蒙詐稱關公已亡,賺開城門。今聞聖駕前來,特殺此賊,前來請罪,乞陛下寬恕!”先主怒曰:“朕提兵已到多日,何不早來請罪?今見勢危,前來巧言,朕若饒了爾等,九泉之下,何顏面見二弟?”遂喝武士拿下。關興設關公靈位,先捧上馬忠人頭,又將傅士仁、糜芳殺祭於靈前。張苞哭拜於靈前曰:“二伯父仇人,皆已伏誅!臣父之仇,何日得雪?”先主曰:“賢侄勿憂,朕誓削平江南,殺盡吳狗,擒拿二賊,血祭翼德!”張苞泣謝。

先主聲威大震,東吳人人膽寒。孫權聚文武商議。步騭奏曰:“劉備所恨者,呂蒙、潘璋、馬忠、傅士仁、糜芳也,今此數人皆亡,獨範強、張達現在東吳,何不擒此二人,並張飛首級送與劉備,遣使求和。”權聽其言,乃以沉香木匣盛飛首級,又將張達、範強打入囚車,令程秉為使,齎國書望猇亭而來。

是日,先主方欲進兵。忽奏:“東吳遣使送張車騎之首,並囚範強、張達二賊至。”先主以手加額曰:“此上天所佑,三弟顯靈也!”即命張苞設飛靈位。先主親手開啟木匣,見飛面目如生,悲痛大哭。張苞自執利刃,將範強、張達凌遲,祭了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