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回來得晚,沒過幾個小時便需要出門採購新鮮蔬菜,莊揚一直等著門外向羽來喊他,可是到了時間,對門的向羽輕聲開門後腳步輕緩地下樓,並沒有來敲莊揚的門。莊揚在黑暗中苦笑,看來是不想面對自己吶。很快,樓下巷子裡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緊接著,向羽的麵包車駛出巷子,往外頭的東大街拐去。莊揚從床上坐起,給姚錢發了封簡訊讓她留神盯著,自己披上外衣溜出房門,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裡。----莊揚頂著寒風跑了一路,終於拐進賈樂暫居的居民巷,他在堆滿煤球的樓道上辨認記號,找出賈樂的資訊後循著訊息爬上六樓,在頂樓的鐵門上間隔長短的敲了兩聲。賈樂怕冷,出來開門的時候還裹著條毛毯,見到莊揚,他嘻嘻笑道:“組長,我這次躲得這麼隱秘,白實吾總算找不著我了吧?”莊揚進門笑道:“別得意忘形。”這是一套老舊的居民房,客廳狹窄,另有兩間房,賈樂的吃喝拉撒全在主臥裡,莊揚一進門便聞到撲鼻的油膩味,他捂了鼻子罵道:“你又在房間裡煮泡麵了?”賈樂踩過一堆瓶瓶罐罐,最後坐到電腦前,哈哈笑道:“組長,我剛找著了點有用線索,正愁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你傳送過去,你就來了!我們倆可真是心有靈犀。”莊揚不願靠近電腦桌附近的垃圾山,便只是站在房門口,捂著鼻子問道:“什麼線索?”“你們讓我查的那個段權啊。”賈樂的手指頭在鍵盤上敲得起勁,面上笑得有些得意,“段權從小就出生在文興巷裡,在他五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母親去世,他的撫養權落在他外婆手上,她外婆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前些年也去世了。”這些早在莊揚初進文興巷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甕聲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不!你不知道!”賈樂喜不自勝,“組長,段權的母親這輩子根本沒有嫁人,這點,你知道嗎?”莊揚微微眯起眼。在這樣一個小縣城,一個沒有嫁人的女孩在母親家生下一個沒有父親的兒子,這訊息不可能不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可是他住了這麼久,卻從沒聽過這些傳言。“段權的父母二十多年前確實在家附近辦過酒席,可是他們沒有領證,因為段權的這位父親在更早之前已經結過婚,還有一個兒子。”賈樂擲地有聲說道:“段權他媽媽是個小老婆,段權自己,是個私生子。”莊揚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所以他的那筆財產,是他這位父親留個他的?”“是不是他父親留的我不知道,這筆財產所有有留底的轉移記錄裡,財產所有人一直都是段權自己。”賈樂停了一下,忍不住八卦道:“你說段權的親爹對段權也真是不怎麼上心,小老婆一死,他自己索性也‘死’了,把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丟給年邁的外婆帶,也忍心!”“有錢人家的這些事,咱們見得還少嗎?”莊揚冷笑。賈樂問道:“誒,你說段權自己知道嗎?他父親當年假死扔下他。”“八成是知道的。”莊揚想起段權藏著掖著的本事,冷笑道:“確認是親生的兒子,不是障眼法嗎?”“這還真沒法確認。”賈樂說道:“那老頭也不比尋常人,想要拿到他的dna鑑定材料,沒那麼簡單。”“那老頭現在在哪?”莊揚問道。賈樂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顯示器上跳出一張病危通知單,他把顯示器轉向莊揚,癟嘴說道:“昨天發的病危通知單,癌症晚期。”莊揚只瞄了一眼,便記住了通知單的傳送單位和科室,他想起另外一件事,問賈樂道:“那有查出段權和高順業的聯絡嗎?”“這個還真沒有。”賈樂答道:“段權一直和他外婆相依為命,高中畢業就沒再念書,他外婆去世後,他再沒出去找過他的狐朋狗友,就天天呆在家裡,偶爾出去喝喝酒,沒什麼作為,倒也沒牽累過別人,說起來,他的交際圈大概是最窄的,他唯一的朋友只有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