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何處聽得這小姑娘來歷?”
“小的不知,估計是大廚房罷……”那小子眼珠亂轉。
“嘭”元芳當胸踹了他一腳。
“小的說實話,是,是我拿了五十文錢從她們一起的一個小姑娘那兒打探來的。”
“叫甚名字?”
“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那他買的何藥?現在何處?”
那小廝忍著心窩痛,翻起眼皮瞧了這位爺一眼,道:“就是,就是那種藥。”心內卻怪這小爺不識風情,現今汴梁城裡到處有賣,有那要禍害小尼姑、小寡婦的,輕易使上一小包,保準立竿見影,心想事成。
竇元芳最是見不得他那副內裡藏奸的樣子,又踹上一腳,問:“好好說話,到底是何藥?”心內想的是,若能問出甚害命的毒|藥來,正能將他二人繩之於法了,現今官家對人命官司最是嚴苛,“殺人未遂”亦屬重罪。
“十香快女散”小廝脫口而出。
就算是再不識風情,竇元芳也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這等骯髒物,這主僕二人果真蛇鼠一窩,下|流無|恥,對著小女娃使這般手段,若是自己晚來片刻……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這女娃可怎了,他抬起頭來,轉過身想要詢問一番,卻見小江春已趁著他問話的功夫,將衣裳裙子給穿好了。
桃紅色的一身襯得她小臉雪白,目珠閃光,雖頭髮散了些,但整個人猶如一朵剛冒頭的嫩花苞,當真是當朝大才楊萬里所云的“小荷才露尖尖角”了,怪不得……
“怎穿這身衣裳,一點也不好看,像朵花似的。”
江春好容易歇了淚,卻又在心內嘀咕起來:都說“春花秋月”“閉月羞花”“人比花嬌”形容女子好看,我像朵花了,怎還不好看了?
還沒待她腹誹完“這麼穿到底好看不好看”的問題,竇元芳又補充了一句:“你自己穿得像朵花,怪不得蜂子要來叮你,以後注意著些罷!”
江春:……
好一把熟悉的“一定是你穿著暴露了才會被騷擾”“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定是你騷氣外露”的直男癌論調!
“注意”“注意”你個鬼啊!我好端端穿著衣裳怎了?我就是不穿衣裳又怎了?你不怪人渣無|恥下|流,卻怪我“誘|惑犯罪”?!這操蛋的世界,還以為你會不一樣,誰知也是個直男癌患者,滾你的蛋!
老孃不幹了!
江春越想越氣,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安慰自己一下嗎?反倒還指責自己?她氣得顧不得抹淚了,彷彿將才對這“蓋世英雄”的感激已蕩然無存了一般,蹬著小短腿跳下床來,將床鋪上的外衫摺疊整齊,一股腦塞他懷裡,道:“喏,這是你衣裳,愛要不要。”懶得看他臉色就直往門而去。
竇元芳看著她走急了一翹一翹的髮髻,這是生氣了?
他再次無辜,這孩子怎說生氣就生氣,嘴臉恁多,脾氣委實古怪得很,不像自家淳哥兒,莫說擺臉色了,他說東絕不敢往西的……果然,老話說得好啊——孩子還是自家的好。
竇元芳看著她矮小的背影,皺著眉頭,大長腿一邁將手搭她肩膀上:“好端端的撒什麼氣?你的委屈我能理解,你受的罪我自是會從他身上討回來的。只是你不對,說你兩句又怎了?怎還這般不懂事,跟個小兒似的又哭又鬧,怎嘴臉恁多!”
江春三十歲的人了,被他質問得委屈異常:什麼叫我“不對”?
我哪不對了?沒出車禍沒被劈腿沒生病的,卻莫名其妙穿越來這操蛋的世界,家窮我來打點正經零工怎了?這也是我的錯?府裡統一發放的“工作服”,是我說不穿就能不穿的嗎?從頭到尾未與林僑順說過一句話卻被他惦記上,難道也是我的錯?長這般矮小,危急關頭體力不給力,也是我的錯?
“我他媽到底錯哪了?”小江春含著淚怒吼,哪還留意到爆粗口的問題。
竇元芳將那眉頭皺得更緊了,若有蒼蠅停在上面,早就被夾死了:“我送你去縣學讀書你就讀成這般?口出不雅,規矩都學到哪了?哪還有個女娃子的樣子?”
“好啊,既是你送我去縣學讀書,我就得感恩戴德?你說甚就是甚?這學大不了我不上了!”你兒子的命還是我救的呢,該感恩戴德的人是你竇元芳!
江春從不覺著江家能蓋得起房、自己能上得起學是全憑竇元芳的施捨,在她看來,那二百兩銀子不過是她憑藉一技之長救人應得的報酬罷了,她付出了技術與智力,他給了銀子與機會,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