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潤的汗水,鼻尖隱隱還有她髮間身上的香味,可是眼中卻看不見那個身影了。那張巨大的床,她躺著的時候顯得她好小,她不在的時候,顯得好大,好孤單。
“怎麼回事?”他站直身體,看著屋內跪拜一地的宮女太監以及侍衛,“這麼多人,一個人都看不住?”
他的聲音冷靜不帶一絲情緒,好似在詢問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底下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依然維持一個動作,好似一個一個的木偶一樣。他冷冷的看著,“喜福,朕累了……”
喜福心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來人,把他們都拖下去……”
滿屋子的人,聽到這一句話,都在那裡哭著哀求著,那雜亂的聲音讓他聽著不耐煩。他皺著眉頭,走回屋內,靜靜的躺在那張大床上。自從他同她睡在一張床上,他便再也沒有睡在當中。他總是讓她躺在最當中,然後自己躺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摟著她。這麼小的事情,她肯定不會注意。
她怎麼可以走得那麼幹脆?
她對他就真的只有操守麼?
他對她那麼好,還不夠麼?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那麼好,為什麼她還是隻記得他的不好?
他鬆開手掌,那張紙已經被團捏成了一小塊。他慢慢的撫平,靜靜的那這那簡短的幾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就那麼幾句話,好似一本天書一般的透著不解。
“喜福,”他靜靜的看著那張大床的頂上,那塊白紗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重?“準備回宮。讓林睿之,顧培予在兩儀殿等我。”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大步的朝外面走。從屋內到門口的十幾步,他看見了自己的眼淚,她的鮮血,還有那個未成型的孩子,他停在門口,看著那白晃晃的太陽,好似要照穿他的狼狽一般,亮的刺眼,“把這屋子燒了吧……”
“是,”喜福上前,給他披上披風,“皇上,奴才這就叫人準備輦御……”
“朕騎馬回去……”他繫上披風,大步的朝外面走,那些同她在一起的畫面卻一幕一幕的在他腦中閃過—她在輦御裡對他巧言嬉笑的風情,他教她騎馬時那苦苦掙扎的倔強,還有她痛哭流涕哀求他的那般可憐無奈,每個畫面在他在心裡,讓他痛,讓他恨,讓他無法放棄。
司靜宸,你沒有心。
他捏緊拳頭,搶了一匹馬,便飛馳而去。四周的景色快速的倒退著,他的眼裡出了那條細長的道,再無別的。初冬的風透徹冰涼的刺骨,身上的披風好似一塊薄紗,給不了他任何溫暖。他的身體隨著那溫度,越來越冷,越來越麻木,再無感覺。
她的離開對於他來說,便是背叛。
戈爾琦與符君安的協助對於他來說,那是挑釁。
而官傅生與官茵茵對他做的,便是羞辱。
無論是誰,無論是哪種行為,他都沒有辦法接受。
他們想掐著他的脖子,逼著他就範,然後還指望他一笑而過,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麼?
馬兒衝入兩儀殿,停在了含元閣的門口,在這裡,層層疊疊的宮殿樓宇,繁複的雕樑畫棟,讓他感覺自己手上依然握著力量,有深深的安全感。可是早上突發的一切,還讓他心有餘悸,那種不確定,那種無掌控的感覺,這輩子,他只要這一次就夠了。
“你帶著四暗衛去琉璃谷,把蕭翊與司靜香給我帶回來。這兩個人一定要活口。琉璃谷裡的人,一個都不能留。這是令牌可以調動青州府的五萬士兵。”他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一塊青銅令牌,遞給了一身黑衣的東方彥。他看了一眼東方彥,“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還有……做的乾淨點。”
他就不信了,他將蕭翊吊在城牆上,她司靜宸不會乖乖回來?
只要她有牽掛,總有一天,她會乖乖回來的。
林睿之到了含元閣的時候,靖斯年正在安靜的看書。他看著一臉寧靜的他,一點都不如喜福說的那樣的失去理智,微微皺了皺眉頭,“臣叩見皇上,願……”
“起來吧。”他手一揮,抬起頭看著林睿之,“睿之,這次喚你來,有兩件事。第一便是朕已經決定,明年一定要滅了戈爾琦,朕不能看著他在大燕國的以北這般肆意擄掠。”他笑著看著林睿之,“戈爾琦狡猾,我們要勝很容易,但是要剿滅他,那是很難得。他有遼闊的土地可以供他逃亡,在加上那地勢,若是迂迴起來,是又耗損時間又耗損財力的事情。在加上符君安的虎視眈眈,所以要打,便要一舉擊破。”
“皇上……可是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