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一句讓人心生曖昧的話,蘇靜姍卻只感到心頭髮慌,忙忙地問:“你娘怎麼了?被查封的賬目出問題了?”說著,忽地想起劉士衡 利用她東亭的店洗錢的事,驚慌不已,忙壓低了聲音問他:“我出嫁時你給我的那些錢財,是不是你娘靠在賬目上做手腳得來的?”她這話雖 說是問句,但心裡卻自己給出了肯定回答,如果那些錢是從正道上來的,為甚麼要到她店裡洗一遍,還充作她的嫁妝帶過來?
劉士衡從來都不肯吃虧的人,剛才蘇靜姍逗了他,他馬上就逮著了機會逗回去,故意嘆著氣道:“可不是,不然我為何這般擔憂。我悔不 該將那些錢換作了你的嫁妝,這下倒好,把你也給牽扯進去了。”
蘇靜姍一聽,猛地將他推開,朝後跳出老遠,氣道:“我就曉得你把我娶進來沒好事!這下東山事發,可把我給連累了!可憐我自從進你 劉府,還沒享幾天福,就先要擔驚受怕了!”
劉士衡見她這般現實,突然覺得心裡難受,可若要指責她些甚麼,又說不出口。本來嘛,蘇靜姍是在完全被動的情況下讓他給娶回來的, 對他能有甚麼感情,要求她同甘共苦,實在是太強人所難;而且……若他不裝病,若他不裝病,也許她現在都已經是田家婦了。他想著想著, 心裡酸溜溜,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當初嫁的是田悅江,這會兒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
第一百零四章 危機
劉士衡之所以問出這樣的話,全因田悅江也曾為了能娶到蘇靜姍而裝過病,雖說最後因為他的半路插足而以失敗告終,但這份情意總歸不 假不是?
但這件事,蘇靜姍卻是不知道的,她還以為劉士衡指的是田悅江曾遣媒人上蘇家提過親的那件事呢,於是正色道:“當初田悅江是為了不 讓我爹把我嫁給淨身男子,所以才匆匆派遣媒人上門提親,他是個大大的好人,你莫要開這種玩笑。再說了,他是為了救我才上門提親的,又 不是真的想娶我,所以像這樣的話,以後切莫再提。”
劉士衡心想,你覺得他上門提親只是為了救你,可哪曉得他卻是當真的呢,要不是後來田知縣從中阻擾,這事兒說不準就成了。不過這話 ,他沒準備講出來,免得本來蘇靜姍對田悅江沒意思,聽後卻變成有那麼點意思了。於是只道:“他登門提親的事我曉得,那還是我幫他出的 主意呢。”
“竟是你幫他出的主意?”蘇靜姍很是驚訝,隨即彎下腰去行了一禮,笑道:“那我在這裡謝謝你了。”其實她又不是木頭,田悅江對她 的心意,哪能一無所知,只不過覺得她已嫁作人婦,他也是即將成親的人,從此以後不大可能再有交集,所以裝糊塗罷了。
“誰要你謝這個……”劉士衡很是鬱悶,不過一想到蘇靜姍並不知田悅江對她的心思,也算是一件幸事,於是復又高興起來。只是還沒高 興一會兒,又想起甄氏惹上的麻煩,心情馬上低落下去。
蘇靜姍在旁看出他神情變化,但也懶得去猜他的心思,因為光洗錢一事,就夠她煩惱的了。
兩人一路默默無語,心思各異地回到驁軒,一個躺到床上望著帳頂發呆,一個坐在桌前託著腮發愣,最後竟是連晚飯都沒吃就上床歇了。
劉士衡為甄氏的擔憂,很快就變作了現實,席夫人雷霆之勢,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把所有的賬目給查清楚了,這其中,就包括甄氏藏在床 後的暗格裡的,讓她心慌不已的那幾本賬。
搜出來的賬冊送到席夫人面前,真賬假賬一字擺開,甄氏利用手中權力謀取私利的事證據確鑿,只等席夫人一聲令下,對她進行處罰。
甄氏站在廳上,雙腿發軟,腦中轟轟直響。然而席夫人卻是對她失望至極,望她良久,也只說了一句:“你去罷,無事在房裡吃吃齋,念 唸佛,無事就不要出來了。”
這算是變相的禁足?甄氏大驚:“老太太!”
席夫人面現疲態,嘆著氣道:“生意上的事,你已不大適合管了,反正也是有兒有女有媳婦的人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被罷免生意權的事,甄氏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可是外面不是風傳老太太會讓她當家的麼?甄氏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害怕被禁足讓人恥 笑,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老太太,那當家的事……”
“當家的事我自有安排,就不勞你費心了。”席夫人的語氣很重,甄氏不敢再問,連忙行禮退了出去。
席夫人望著她的背影直襬頭,這個甄氏,在她跟前學了這許多年,還是一如既往地蠢笨,毫無眼力勁兒,她名下都查出假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