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小駐在戚少商的臉上、身上,好像從戚少商的表情和身姿,她已觀察出什麼重大的秘密,甚至像閱讀到什麼奇特的心事。
但戚少商沒有看她。
他反而緊迫釘人的盯著天下第七——好像沒有趁手武器的他,要比手裡拿著名震武林但又不知為何物“包袱”的他更可怕。
還要可怕得多。
孫青霞在喘氣。
喘氣吁吁。
大家都可以聽到他的血滴落地板上的聲音。
“滴、嗒”。
他好像很痛。
他己臉若紫金。
他在忍痛。
忍耐莫大的苦痛。
他似已快支援不住。
——要不是戚少商以獨臂扶持他,他己快跌墜了吧?
可是,狄飛驚卻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有一種近乎完全覺察不到,既細微但又十分奇特的變化。
他的耳朵在長。
長得非常不可覺察:
頂多只增長了比指甲上的月牙兒白圈還少的那麼一丁點。
他的耳朵也在動。
好像是因為痛,所以才動,又好似只是自行在搐動,與痛無關。
他本來一直在注意這個非常令人容易忽略的現象,但雷純一近他身邊,他的注意力就分散了。
因為他的心已亂了。
楊無邪卻越說越定。
——是不是在對敵的時候,敵人愈心亂,自己就愈鎮定?
就為了這原因,所以他才不惜讓敵人心亂?
他很有信心把話說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他的敵人在氣,也在聽。
——他的話連敵人都要聽,都想聽。
“那是因為你有志氣!你不肯受朝廷奸佞擺佈!你是個人物,也是他的好兒子!”
楊無邪厲聲道,“沒想到.你卻在他死後,加入了蔡黨六賊,為非作歹,比你父親都還不如!蔡京要剪除政敵洛陽溫晚,你便千方百計要殺他,又對他獨生女兒起了非非之想,因而狙擊保護溫氏父女最力的‘天衣有縫’,因為怕白愁飛會得到溫柔芳心,不惜慫恿蔡京下令消滅白愁飛”
聽到這裡,雷純忽震了一震,狄飛驚已警覺,甚至是驚覺。
天下第七嘎聲道:“你——!”他額上的“龍爪”也自他雙頰閃現。“你怎會知道得那麼多——!?”
“我有你的資料。‘七幫八會九聯盟’的蔡水擇,原一直就在探查你的出身,他棄暗投明,加入我樓後,你的資料也就儲存在‘白樓’裡。”楊無邪凌厲地道:“‘天衣有縫’也一直在蒐集你的資料,他是我的好友,你的事,他原已查了個七七八八,可是卻遭了你的毒手。”
他伶俐的道:“但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你的一切,仍在我掌握之中。”
天下第七怒道:“我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戚少商忽道:“你要殺他,得先殺我。”
天下第七尖聲道:“好,殺你又有何難!我就先殺了你!”
他一說完便動手。
他一動手,場中便有了極大的變化。
極意外的變化。
他的出手也極意外——他本來已給楊無邪氣得一佛昇天二佛裂地,出手已決非意外;但他出手的方式極令人意外。
他出手不是進。
而是退。
全力退。
退時手一扯——像繃斷了什麼事物似的,他自己像繃斷了自己腦神經似的尖嘶了一聲:
“火虎成傳,你去死吧!”
他一叫,就全身而退!
他跑得像給十六隻帶著尖刺,長矛追擊的鬼追殺一般。
不但他退,狄飛驚一聽他的呼喊,也長身而起,左手一拍茶几,右手摟著雷純。向後飄飛。
茶几倒,茶杯滾落地面,碎裂。
沒有人聽到茶杯碎裂的聲音。
因為它的聲音已給掩蓋。
給一種鋪天蓋地、震天裂地的聲響所覆蓋:
那就是爆炸聲!
爆炸。
——來自戚少商腳下的包袱,就像一千一百六十一頭猛虎出押,一齊狂吼了一聲,火光四迸,三合樓為之樓塌柱斷,木碎板裂。
爆炸力之強、足以粉碎、熔化、摧毀一切。
三合樓已不止一次給摧潰過,以前關六跟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