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怎麼死的?……
或者說,蘇秦最後得了什麼,張儀得了什麼?所有縱橫家最後落了什麼好處,什麼下場?
兵不血刃而可亡國立邦?……亡的是別人的國,立的也是別人的邦!
究其根本,所謂縱橫家就是個跳樑小醜,來時窮酸布衣,去時一無所有……無論縱橫家得意之時亡了什麼國,立了什麼邦,最終都沒縱橫家自己什麼事了!
說好聽些,是為他人做嫁衣……
說難聽些,就是給人當狗,豈不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乍聽此言,張僧繇初時目瞪口呆,旋又氣得只喘粗氣,哼哼道:“聽你的意思,縱橫家就該白手起家,然後幹掉君王,自己做皇帝?”
“咕咕……”
浪費了不少吐沫,石之軒更是餓得飢腸轆轆,翻了翻白眼道:“難到不應該是這樣?
有道是,狼顧天下,狗盯茅廁——狼走天下吞……*龍*肉,狗走天下舔……*馬桶!
既擁有‘兵不血刃而可亡國立邦’之才能,你是想當狼,吞了真龍,取而代之,還是想給真龍當狗賣命,最後再被真龍塞牙縫?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擇?”
石之軒一臉你是傻子的表情,忽然伸手指著建康城,不以為意的道:“三年前,這裡才活活餓死了一條名叫梁武帝的大龍,現在更有侯景、王僧辯、陳霸先三隻虎狼正在爭奪撕咬龍屍龍肉……
此類之事,數百年來何其多也?
您老列舉了那麼多縱橫家的例子,是準備讓我將來給誰賣命,侯景?王僧辯?還是陳霸先?
請恕弟子直言,戰國七雄之勢不復,單純的當狗之術,哦不,是縱橫之術,早已落後於時代。
值此大爭之世,正該有屠龍之術應運而生,宰割天下!”
眼看張僧繇啞口無言,哭笑不得,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石之軒愈發無精打采,心裡暗暗腹誹:乖乖把花間派的武學雙手奉上不就行了,非要跟本少爺打嘴炮,噴不死你!
建康都城下,因大戰在即,以往常開的北門如今也緊閉戒嚴,不容任何騎士靠近,張僧繇只得下馬不行前去交涉。
想來憑著他在梁朝掛名的高階官銜,進個城還是小意思……
石之軒就駐身馬背上,仰首打量著建康都城宏偉壯闊的城牆,不由暗暗咂舌……這高度,足有二十餘丈,沒有宗師級的功力,根本難以純憑輕功飛越!
須知,他上一世的南京、北京城也只高約三四丈,比之此世城牆,完全是侏儒與巨人的差距,可見此世確是多有精擅機關建築之術的高人!
須臾之後,張僧繇交涉順利,在一陣吱吱嘎嘎聲中,城門開了只容一馬通行的縫隙,石之軒連忙驅馬過去。
進了都城,張僧繇便如識途老馬,引著石之軒直往城東街道之處而去,一路所過,人來人往,衣著鮮豔,街旁盡是各色精美奢華的屋舍樓閣。
縱使戰亂連年,也不能減損這天下第一城的繁華無雙,南朝果真糜爛透了……
正在石之軒想入非非之時,忽然聞到一陣脂粉香,卻聽張僧繇呼道:“到了……”
抬頭看去,高樓聳立,牌匾上‘綺春樓’三字映入眼簾,石之軒嘴角抽了抽,低聲道:“師父,咱們專門從一乘寺大老遠跑來城裡,就為了您老的一己之慾……這不好吧?
而且,現在才剛剛午時,人家姑娘們都開沒開張呢……您老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心急,這也太飢……*渴了吧?”
張僧繇哼哼兩聲,懶得理他,徑直去叫門。
一箇中年夥計前來開門,一見張僧繇,連忙笑著招呼:“呦……張爺可許久未來了,請進,請進……聽說張爺去了北方一趟?”
張僧繇一邊向石之軒招手,一邊答道:“是去北方遊歷了一圈……”
“果然人老心不老,竟還是這裡的常客,人頭很熟啊!”石之軒嘀咕著,牽馬進了門。
見到裡面是個類似大型四合院的佈局,四面盡是精緻閣樓,粉紗處處,簾幕翩翩,石之軒就把韁繩丟了,任由兩匹馬兒跑到寬闊院正中的假山池塘旁飲水。
中年夥計看著石之軒,向張僧繇問道:“這位小郎君是……?”
“阿彌陀佛……”石之軒雙手合十,向著他一禮,答道:“貧僧大德是也!”
小屁孩兒來青樓已經夠奇怪了,還煞有介事的自稱貧僧,可就更……莫不是準備開啟花和尚的璀璨人生?
中年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