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有小川清二不在,他好像去鎮上買東西。”中村警官彷彿被嚇了一跳,突然回頭轉向蘭子。
“淺井重吉也在嗎?”
“他也在。在那之後,我就見到淺井了。”
“那麼,你在玄關有看見他的柺杖嗎?”蘭子突然提出的奇怪問題令中村警官不禁感到疑惑。
“柺杖……我不記得柺杖有什麼問題嗎?”
我與村上刑警也不懂蘭子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不,沒什麼。我聽說淺井的腳不方便,猜他可能會用柺杖,所以才問的。這種情況令我聯想到切斯特頓的某篇短篇作品(1),所以……”蘭子露出一抹自嘲似的微笑說。
中村警官不知該怎麼回答,但語氣裡充滿困惑。
“淺井的確有拄柺杖,但我沒印象柺杖有沒有放在玄關。”
“沒關係。兇器的來源査到了嗎?”
“嗯,是很類似古代武士家的女子藏在懷裡的小型匕首。雅宮清乃看到後,承認那是他們家代代相傳的古物。”
“解剖之後有什麼發現嗎?”蘭子將視線落在桌面的資料上。
“這個嘛……這一份。”中村警官從資料堆中拿出一份附有封面的薄檔案,遞給蘭子。
“屍體的解剖結果呢?”蘭子接過檔案,邊翻邊說。
“短刀的刀刃很薄,長約十公分,由上往下斜斜刺入,傷口位在頸子根部與耳朵中間。以頸部的中線為基準,刺入角度向右傾斜約十度。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推測有個身高與死者差不多的人,站在死者正後方,以拇指抵住刀柄末端、小指靠近刀刃的方式握住兇器,朝死者頸部用力刺入,而且這個兇手應該是右撇子。”
“如果短刀是從死者身後擲來,傷口應該會與地面平行吧?”
“一點也沒錯。”
“會不會是死者自己刺的?也就是說,他其實是自殺,這樣一來,就能解開現場沒有兇手腳印的疑惑。”蘭子說,並將檔案放在膝上。
“我也向法醫確認過好幾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絕不可能。”中村警官帶著嚴肅的表情搖頭。“為什麼?”
“因為傷口的位置與刀刃刺入的方向。你們想像一下,假設你們手裡拿著短刀刺向自己頸子右後方,刀刃應該會與頸子垂直,也就是與地面平行。”
我握住拳實際模擬,結果果真如警官所言。蘭子看到之後,繼續發問。
“能推測兇手的性別嗎?”
“不行。刀刃非常銳利,就算是女性也做得到,而且我剛才也說過,刀刃上塗滿烏頭礆,也就是烏頭的毒,所以他的死因其實是毒物中毒與頸動脈被切斷而引發的出血性休克。”
“這起案件也是用植物的毒嗎……”蘭子喃喃地說,“死者遇刺後,過了多久才死?”
“幾乎是當場死亡,應該不超過五分鐘。”
“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監識人員到達現場時,屍體下顎已經出現死後僵硬的現象。對照過解剖結果後,證實我的推論沒錯,死亡時間確實是在上午十一點三十分至四十分之間。我抵達‘久月’的時間是十一點三十分,他則是在我之後的十分鐘內抵達,留在雪地上的足跡也能證明這個推斷。”先後在前庭裡留下足跡的人,依序是中村警官、井原一郎,然後是雅宮絃子。
“健康的人,通常都在死後兩小時到四小時之內出現死後僵硬的現象吧?”蘭子確認道。“沒錯。”中村警官點點頭,“從臉頰與脖子開始,但在寒冷的地方會出現得稍微晚一點。”
“我再確認一下,足跡與屍體都沒有任何人為加工過的痕跡嗎?”
“完全沒有。”中村警官堅決地否定,“我、井原一郎、以及雅宮絃子三人的腳印完全沒有任何異狀,那個命案現場唯一缺少的,就是兇手的腳印。”
“那道被認為是死者所留下的足跡,真的是屬於井原一郎的嗎?”
“不會錯的,不論是足跡的大小或形狀,都與他的鞋子完全吻合。井原一郎腳上纏著綁腿、穿著軍靴,第三者絕不可能輕易地幫他脫下或穿上。”
“命案現場附近有沒有除了人以外的腳印?”蘭子謹慎地再次確認。
“什麼意思?”
“就是像兔子腳印的圓形外洞。”
“不,沒有。”
“你剛才說,被害者的腳印並不凌亂,但有沒有可能像是倒退著走……”
“不可能。如果是倒退著走,腳步會搖搖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