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心底先是有些驚訝,又瞧見他笑著的模樣,不禁莫名煩躁,只點了頭應道:“哦!”
他走到我身旁,又說道:“說是答謝你昨日的宴請!”我又點了頭,並不在意。
“不瞧瞧是什麼嗎?”
我認真瞧了木預的神色,卻是如平常一般。直直看了他一會,才強打起精神笑著說:“再怎麼說是王爺送的東西,一定值錢!”一邊說著,一邊便掀了匣蓋,卻是一串手珠,不禁又笑道:“可惜他不知道,我並不喜歡佩戴這些的!”
木預拿起它仔細看了會,才說道:“是伽楠香木!”
“那是什麼?”在那個世界便是隻知道油鹽米醋的窮人,怎麼識得這些皇親貴族的物什。
“是一種沉香,聞著有一股奇香!”
我聽得便要將它湊至鼻下,卻嗅不出香味。他瞧了我不解的神色,笑了才解釋道:“普通的沉香,要燃了才會散發出香味。而這伽楠香木,是上等沉香的一種,只需貼近肌膚,便有濃郁的香味!”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一面將用錦帕包好,收了匣中,卻聽他說道:“這伽楠香木有暖腎,安眠之奇效,你體寒又常失眠,就戴在手上吧。”
我並不答應,只低頭收了東西。忽然一絲睏意上來,不禁打了個哈欠,才朝他笑著說道:“還說失眠,才是傍晚便泛了睏意,我要先歇息了”
他瞧了不禁也笑了,便要出了房門。我又說道:“你下樓去時囑咐陳伯,替我燒個香爐,擱在屋子裡。恐怕這冷日子還沒過去!”
“你不是不喜歡燒香爐嗎?”
剛入臘月那會,陳伯便要替我在屋裡升火,便被我回絕了,只怕屋裡燒著香爐,更是空氣不得流通,悶得慌。
“只覺得夜裡越發冷了,也顧不得喜不喜歡了。”我隨口答道。他點了頭,才走了出去替我掩上門。
我聽他走得遠了,才撤了幔幃,倚著床弦坐下,只定定瞧著身旁的錦被,卻見被上的紋採越發交錯,漸漸要繚亂了眼,方閉了眼。腦海中卻是木預平日戲謔我的模樣,睜了眼將被子扯了過來,抱在懷裡,卻嗅到隱隱約約的香味,便是他昨日落下的,不禁長嘆了口氣。
屋裡擱了香爐,我依舊失眠,但很少輾轉反側,大半夜的時候在一片昏暗中睜著眼看著帳頂,有時寂靜深夜裡,有心傾聽牆的另一邊,卻沒有一絲聲響。
幾日下來,方覺得腰背處有些痠疼。這日下了樓去,陳伯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寺玉姑娘,你瞧公子是不是身子不適?”說著用眼神示意我瞧去,我見木預正背朝著我們,並看不出有何不妥,只疑惑地朝陳伯搖了搖頭,他卻又指了木預說道:“公子走路的樣子是不是有些奇怪?”我再瞧了一眼,卻發現他的背脊挺得又僵又直,不禁愣了。再轉念一想,驀地有些心酸,又有些苦笑不得,只朝了陳伯說;“怕是晚上睡得不好,你給他床上再墊一床裘褥!”
陳伯聽了點了頭,一副明瞭的樣子喃喃自語:“一定是床硬了,躺得背都僵了!”我心下卻想,怕也是一宿未輾轉,不禁心頭又有些堵得慌,忙轉了頭往旁處退去。
午時過後,樓裡漸漸清靜下來。我坐了樓下,手裡捧了閒書,一邊翻了一邊打發時間。正無聊時,卻見門前幃簾被掀了起來,露出半截硃色飛魚服,不禁一驚,再一抬頭,卻是朱瞻基闖了進來,才暗暗舒了口氣。
便起了身,他一面喚道:“寺玉”,我忙迎上他一邊笑著說道:“原來是皇太孫殿下大駕光臨,塞舍真要蓬蓽生輝了!”他竟皺起了小小的眉頭:“寺玉難道不歡迎麼?”
我點了他的額頭笑道:“我怎麼敢啊?”一邊替他解下擋風的外襟,又瞧了他身後竟隨了兩名錦衣衛,俯下身低低地問道:“今兒可不是私自出宮吧?”
他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可是得了皇爺爺的恩准。”
“你今兒不讀書了?”
“已經讀過了,一放了學便來尋你了!”
我也順著他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卻聽得他肚子咕咕作響,再瞧他臉上竟紅了,實在是可愛。我忍著笑說道;“連午膳也未用就來了?”他點了點頭。
我忙讓陳伯熱了乾貝粥,備些點心。一會兒,陳伯便端了粥上來。朱瞻基瞧了,確是餓壞了,只是幾口碗便見底了,我用帕子替他拭了嘴角,一邊說道:“喝粥暖暖胃,一會再讓你嚐嚐甜點!”
他沒了餓意,又來了精神,卻瞧見我扔在桌上的書,一邊翻了一邊問道:“寺玉,你看得是什麼書?”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