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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就會過去,明天就可以下床了。你先睡會兒覺,我看著吊針就可以了。"廷方催促陳則,他看起來像只熊貓。 陳則在租來的摺疊床上躺下了。 在他身邊是寬闊的窗臺。廷方側著頭,看見朝陽從東方升起,好像一個火球,金光落在熟睡的陳則臉上。 他睡得熟了,亮光也沒辦法讓他醒來。他的樣子真好看。 廷方閉上眼睛,他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太陽照常升起,世界不停轉動,而他又有了一個家。☆、19 按24小時算一天的話,廷方覺得自己為了急著下床,有意弄錯了術後當天和術後第一天。沒有放置鎮痛泵的情況下,他的下肢力量在當天中午十二點鐘才恢復到4級左右,可以抬離床面,但支撐一會兒就掉下來了。 當天早晨,陳則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來了。醫生們查房,交代說廷方可以進食流食,而且需要多翻身來防止腸道粘連。 術後最好的流食就是米湯,醫院裡沒辦法置辦,陳則到外面店鋪裡讓人特意熬了一大鍋送上來。他搖高床頭,讓廷方半坐臥著喂他喝。 嬰幼兒時期過去就沒讓別人餵食過的吳廷方拒絕了:"我的手可以動。" "你會累,粥油很燙。" 是的,廷方手是可以動,但臉色難看,可能是麻醉後的反應,坐一會兒都覺得累,搖高一些還會摺疊到傷口。 陳則不肯讓他自己動手,廷方只好張開嘴乖乖等待餵食。喂到嘴邊,弄到了嘴角,陳則就用手指颳了。廷方覺得自己像個幼兒,以致於有人敲門要進來的時候他馬上示意陳則別餵了。 陳則去開門,是廷方的父母和廷華,帶著安安和逢生過來看廷方。他們見到開門的是陳則,反而都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問了一聲陳先生好。 媽媽見到廷方半坐在那兒,粥油喝了一半放在一邊,就問他:"可以喝粥油了嗎?" "可以了。" "咁我今晚煲一點叫阿聰送過來。"阿聰是廷方舅表弟弟。 "不必了,今天買了一鍋,可以吃到晚上。" "會凍啊。" "護士站有微波爐。" 爸爸沒說話,抱著安安到廷方窗前,安安摸了舅父一把,就又哇哇哇叫著,要出去玩。 陳則從廷華懷裡抱過了逢生,逢生今天倒是很乖,不哭也不鬧,心情也不錯,還阿古阿古地發出聲音。據媽媽說,她看到安安就要笑,好玩得很。 逢生這麼小,也知道喜歡孩兒伴呀。 趁安安和逢生都出去玩的時候,媽媽和廷華在病房裡,媽媽壓低聲音問廷方:"你點敢叫陳先生照顧你啊?" 那位陳先生還自稱是配偶——這話廷方當然不敢說,只是胡扯道:"陳先生心善,說我們師徒一場,我幫他照顧逢生,有很深的緣分,他非要照顧我。" 陳先生做事必然是有理由的,他聲名在外二十年,所有的胡說八道只要被覆上命運的神秘面紗就不必多加解釋。 媽媽擔憂地看著廷方,說:"你今年流年不好啊,有沒有讓陳先生幫你看一看?" "有啊,如果沒有他特意照顧,估計還要更慘。"廷方繼續認真地胡扯。 媽媽啊呀一聲。 "那哥你是住到他家避禍了?"廷華問。 "是,恐怕要住幾年。"廷方心想:活神仙的身份太管用了,假如和病人交代病情可以請出陳大仙,那一定將醫患糾紛掐死在萌芽裡了。 "有幾年不行運?"媽媽又壓低了聲音問。 "十年左右。" 媽媽愁眉不展:"點死呦,東岸坊那個阿基,算到十年不行運,這幾年又走老婆又生意不好,今年總生佐腫瘤,咩鼻骨入裡生瘤??" "媽你別瞎說,哥這不是住到陳先生家裡去了嗎?哪會那麼倒黴?" "不就又走老婆,又開刀了咩?剛剛先第一年??" 廷方見媽媽發愁,稍感欠疚,說:"陳先生說我跟他住在一起就沒事了。你們別擔心多了。" "多虧了陳先生。"這是媽媽和廷華的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