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凱渥魯夫望著主君再度轉過身,再看看遠處巍峨聳立的要塞,一個長久以來的懷疑在心底盤旋良久,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首領,你是不是認識諾因城主?”
一陣涼風吹來,捲起青年雪白的頭巾尾端。
“不認識。”
迴盪在風裡的聲音,堅毅而單薄,沉重而飄渺,宛如一個哀傷的嘆息。
果然無論如何隱藏,存在的東西還是存在,絕對抹殺不了,也藏不了一輩子。聽見背後的老者默默退下的腳步聲,貝姆特自嘲一笑,情不自禁地伸手入懷,攥住一樣物事,緊緊地,像要捏碎般攥著。
'花?喂,現在是冬天耶,哪來的花!'
'冬天沒有花嗎?'
'廢話!隱捷敏亞還真是窮得鳥不拉屎——對了。'
'這是什麼?'
'香包,我妹妹送的,看,裡頭有花哎呀,枯掉了!算了,枯掉的花也是花,喏,拿去,我一個大咳咳,我不喜歡這種東西,送你好了。'男扮女裝的美少年一臉慷慨。
清晰一如昨日的記憶經過刻意的驅逐,漸漸化為氤氳消失在腦海深處。
“我認識的不是‘諾因城主’,是‘諾因’。”貝姆特微微一笑,“他也是。”
※ ※ ※
洗完碗,結束了上午的工作後,軒風抱著洗衣籃去井邊,半途遇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咦,外公,你不是和貝姆特去城樓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自從被誤會為大姐頭後,就有人自動通知她貝姆特的去向。所以現在除了清晨一段空白,軒風對西城城主每日的行程是一清二楚,連他何時上廁所,何時在樹上打盹不小心掉下來都知道。看眾人的熱乎勁,似乎是期待她這個大姐頭和他們的頭兒及早突破最後關卡,在光天化日下上演活春宮。但軒風搞不懂:為什麼他們盡是指望她去襲擊貝姆特,而不是貝姆特襲擊她?一般這種事應該由男方主動吧!
鐵甲傭兵團長慈藹地瞧著幹孫女,道:“不,我有事先下來,首領還在城頭上。你在洗衣服啊?”
“嗯。外公要不要洗?我幫你!”軒風殷勤地道。凱渥魯夫連連搖頭:“不不,不用了,你已經夠忙了。”軒風嗔道:“哎呀,我也不是很忙!再說孫女幫外公洗衣服是天經地義的事,您就甭跟我客氣了。”
推辭不過,凱渥魯夫只得答應:“這好吧,不過我今天沒有髒衣服,以後再麻煩你。”軒風精神地道:“是!那就這麼說定咯!不許耍賴,我會監督你的。”
“你這孩子。”凱渥魯夫忍不住摸摸她的頭頂,眼中充滿了疼愛,接著,他露出猶豫的表情,“那個,軒風,我問你件事,不,是拜託你一件事。”
“好啊,你儘管吩咐。”
“你能不能勸勸首領,叫他別再鑽牛角尖?”
軒風驚訝地瞪大眼:“鑽牛角尖?貝姆特?”怎麼可能!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她可以肯定,那個男人絕不是多愁善感或自尋煩惱的人,相反,他的眼神清澈明朗,十有十是個達觀的人。
凱渥魯夫也詫異地回視她:“你不知道?首領沒告訴你?”軒風眼珠一轉,狡滑地道:“等等,你是在說哪件事?他告訴我的事太多了,我一時搞不清楚,而且他從來沒向我吐過苦水。”對不起啦,貝姆特,就讓我聽聽你的煩惱吧,說不定我還能開導你呢。
“是嗎?唉,首領也太逞強了,在你面前也不示弱。”凱渥魯夫毫不起疑,嘆了口氣,“來,我們邊走邊說。”軒風點點頭,跟著邁步。
“其實這件事我也是猜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懷疑首領和諾因城主是舊識。”
“什麼!”軒風大吃一驚。
凱渥魯夫抓抓抓半白的後腦勺,轉向她:“首領沒跟你說這件事?那大概是我猜錯了。”軒風急忙掩飾訝色,心念電轉:“不,我想想,他好像好像是沒提過這件事,不過我們最近剛剛確認彼此的心意,還來不及吐露許多心事,您就跟我講講,說不定我有些線索。”她毫不臉紅地撒著彌天大謊。
“原來如此。嗯,那是九年前的事了,當時除了克勞德——月影傭兵團長之外,我們幾個還沒認識首領,所以我不清楚具體經過,是聽克勞德在喝醉時說的。那個時候首領只有十七歲,就已經得到翔鷹傭兵團長埃爾克斯的賞識,成為他的副手。可是埃爾克斯卻被團裡一個叫阿古達的不屑敗類謀害,那個敗類還逃到中城,夥同一幫和他一樣的宵小幹起人口販賣的營生。為了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