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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能道破這麼多的天機,怎麼會對自己一無所知?所以,他也懶得修飾真正的自己了。其實,看到天機子一點點從少年變成現在完全成年男子的面目時,他的心緒,也是有幾分複雜的,偏偏那人明明身強體健,人卻十分憊懶,對俗務也一竅不通,總覺得放任他不管,會變得很糟糕,因而便有些放不下了。也罷,既然是免費保鏢,多做一些,也沒什麼吧,反正他連給這人暖床都試過了,別的則更加不在話下。
“你昨天買回來的那東西,是叫做龍鬚糖麼?挺好的。”現在的天機子已經不會端著架子文縐縐地發話了,兩人的對話也多是圍繞凡人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杜景知聞言想了想,便柔聲道:“先生既然喜歡,我今日會多買些回來的,但是不能多吃,否則對牙口不好……”看到羅淵有些茫然的樣子,立馬又道:“該不會先生都沒有用淨水訣清潔齒列吧,即使是修士,還是可能會有蛀牙的,要小心養護……”
眼見對方已經不耐煩地開始往房間踱步了,杜景知無奈嘆一口氣,像是拿對方沒辦法一般低聲道:“罷了,等我改良下里面用的麥芽糖,讓它變得比較不粘牙之後,再做給你吃吧,現在,還請先生忍耐,否則要拔掉蛀牙,可是很痛的……”眼見對方走遠後便傳來了“砰”地一聲──房門被大力甩上的聲音,杜景知眼尾一跳後,終於忍不住悶笑出聲,這位先生,還是小孩子脾氣呢。
其實這位大小孩並不黏人,也不太管杜景知每天在做些什麼,但生活起居上對青年倒是相當依賴,簡直堪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杜景知也不在意,從來不去問他們這樣閒雲野鶴般隱居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也不問這樣的日子要到何時,他只是周到地照料著生活不能自理的天機子,甚至覺得如果能一直過這麼平靜如水的生活,也相當不錯。可惜的是,沒有寒熱二毒之苦後,男人似乎便不需要他陪睡了,讓人有些失落。
很快,杜景知便打住了這些奇怪的念頭,兩個大男人,又不是斷袖,對方也不是以前那樣的小孩兒了,摟摟抱抱的,十分別扭,而且萬一被人看到,難免閒話。黃雲城是凡人大城,民風比較保守,附近的鄰里對他們都十分友善,他並不想破壞現在這種狀況。至於那些在外面大膽地給他送鮮花送大米的姑娘,他倒也沒放在心上──她們如宗門的師姐妹一般,看上的不過是漂亮的皮囊和廉價的溫柔,又有多少真心相付?
或是溫文爾雅,或是玲瓏八面,這些對他而言,都是構築好人緣,儘快融入異世界的面具而已。顧淮商那樣的異界孤魂可以不管不顧,我行我素,他卻是職責在身,必須在這個任務世界潛伏下來,完成自己的使命,此外,便不宜橫生枝節了。所以雖然察覺自己對這位天機子有不一樣的想法,但高階監察使還是剋制著任何可能並不適宜的舉動──撇開兩個都是男人不說,他們的來處和歸宿,也終究是不同的。
“你昨天外衫上那個龍雲若隱若現的紋樣很是好看,能給我也買一件麼?”羅淵一邊修剪著手邊盆栽,一邊隨意開口道──銀子都是掌管在杜景知手裡的,他從不過問,有什麼需要,便直接開口。可以說,他都快被青年慣壞了。而杜景知正在為手上紅色耳釘對著日光做著打磨,聞言只漫不經心道:“那是我自己琢磨出來讓裁縫繡的,外面並沒有……”絲毫沒覺得一個大男人會琢磨刺繡是多麼奇怪的事情。
良久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杜景知抬首,方見對方表情有些複雜:“杜公子,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麼?”這下青年倒是忍俊不禁了,露出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笑容道:“先生謬讚了,在下不會的事情,還挺多的,至少先生的熱症,便無法可解。不過這衣上的紋飾,既然先生喜歡,我給你設計一個更威武霸氣的可好?大概明天晚上便能放進你的衣櫥裡了。如果哪裡不喜歡,可以告訴我再幫你改改。”
“嚓”,卻是羅淵不小心剪掉了本想要保留的枝幹,這種誘哄小孩兒般百依百順的語氣多少讓他有些不適應,於是立刻轉移了話題:“你昨日做的那個什麼叫花雞,也挺有意思的……”這下杜景知更是秒懂了,“那我們今晚還是繼續吃那個吧,先生既然得趣,自可以多多探索,但不要再貪嘴敞開肚皮吃了,會很油膩……對了,我還準備榨些果汁,給先生膳後消食,這次我們試試蘋果混合香蕉汁如何?”
眼見青年眉眼彎彎的樣子,將之前剪壞了的那個禿枝快速地毀屍滅跡後,羅淵方淡淡答道:“這些你拿主意就是了,在下何曾干涉過?”確實沒幹涉,只是喜歡按自己的意思引導而已。青年也不點破,只順著對方意思往下說:“當然,先生自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