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剛剛分明繫著一個暗紅鎦金富貴花開的荷包,還是今年生日時,文芝、文蘭姐妹合繡了送他的,我知道他一直很珍視,為了同荷包相配,還特意裁了好幾身新的衣裳。
“荷包,不就在這,我剛剛……站住!”簡芷大咧咧的摸向腰間,卻在下一刻變色,衝著剛剛那孩子離開的方向大喊一聲,拔足就追。
人群擁擠,加上發現得快,其實那孩子也沒有走得很遠,不過在這個時候,幾步路也並不容易被趕上,隨著簡芷的大聲呼喊和追逐,不寬的路上,很快便被衝得雞飛狗跳。
徐文彬跺了跺腳,待要攔阻時,卻被我攔下,“且看看再說。”我簡單的解釋,然後便跟在王簡芷身後追去。
幾個大人追逐一個孩子,街上這一刻,該是熱鬧非常的。
“哎!”忽然,前面的孩子像被什麼絆了下似的,猛的趴到了地上,被追來的簡芷摁住,街上圍觀的百姓有搖頭的,似乎在惋惜什麼,我卻抬起頭,剛剛,分明是從這附近的樓上射下的什麼東西,正好打在了孩子的腿上,這才使他失手被擒,只是,誰這麼湊巧,幫我們捉住了這個偷兒呢?
目光在周遭一轉,我們站的,正是一家酒樓的門前,附近的建築低矮,只有酒樓卻是二層的建築,難道……我略一沉吟,一旁的簡芷已拎起了那孩子,從他手上搶回自己的荷包,有些心痛的看著上面留下的指印,忿忿的說:“我要送他去官府治罪。”
看看于謙如何審理也好,我剛想說算了,卻飛快轉念,越是小處,越能看出地方官的優劣,難得的機會呀。不過在此之前,還該拜訪一下樓上的高人才是。
於是我微微點頭,囑咐他們等我片刻,便舉步上了樓梯。
這是間並不大的酒樓,不過一進店門,已然覺得酒香撲鼻,該是個不錯的去處,我暗下結論。
距離晚飯時間還早,二樓的雅座幾乎全空著,只臨窗的一個桌上,有人怡然獨坐,白衣如雪,纖塵不染,見我上樓來,便遙遙舉了舉杯子,徑自幹了,定睛看時,不是陳風白,又是哪一個。
“陳兄,真巧,又見面了。”我笑說。
“人生何處不相逢,會須一飲三百杯如何?來來來,我先幹了。”陳風白也笑了笑,神情卻似有了醉意,倒了杯酒,向我一舉,幹了,再倒,又幹。
我走到他的桌前不過五步,他卻也連幹了五杯酒,一時間,眉宇間流轉著酒意,少了分初見時的凌厲,卻多了分灑脫的酣態。
“陳兄醉了。”我坐在他面前,招呼小二拿了杯來,看他手中的壺半晌不能對準杯子小小的口,不覺莞爾。
“醉了?你說我醉了,我還說你醉了呢!”陳風白低下頭,仔細研究了下壺嘴和杯口,小心的倒了酒,然後頗有成就感的笑了笑。
“我尚未飲酒,怎麼會醉?”我有些好笑,在一個人強調自己沒醉時,通常便是醉了。
“醉了有什麼不好?不用看得太清,不用想得太多,不必十分計較……可笑世人偏要清醒,可笑!”他再乾一杯,有些搖晃的起身。
“陳兄。”我忍不住出手相扶,卻被他閃開。
“小二,結帳!”他搖晃著放下一錠銀子,抬腿欲行。
“剛剛還沒謝過陳兄。”我這才想起上樓的目的,只得在他背後說。
“何必太認真,誰幫了你什麼,誰又拿了你什麼,計較太多,反失了本性了。”陳風白卻不回頭,只是搖晃著向前,下樓,轉眼到了店門口。
我聽到王簡芷有些詫異的說:“怎麼是你?”半晌卻沒有回話,連忙下樓時,卻只見王簡芷和徐文彬押著剛剛偷東西的孩子站著,陳風白卻不見了。“這個小鬼要怎麼處置?”見我從酒樓出來,王簡芷有些煩惱的問,也難怪他,手裡摁著個不停扭動的十一、二歲的大孩子,還是渾身又髒又臭的型別,於他,還真是生平頭一遭。
“不是說送官嗎?”聽他一問,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剛剛抓住那孩子時,不過是一時的氣憤,衝口說要送官的話,等到這會冷靜下來,心便軟了。簡芷就是這麼一個可愛的性子,火氣來得快,去得更快,不發火的時候,原本就是一個心腸再善良不過的傢伙。
“也沒損失什麼……”簡芷聲音低了下來,一邊留神看我的表情。
“還是照你剛剛說的,送官。”我拍打了一下衣角的塵土,本來還要等一等,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小案子一樁,且會會這位有青天之名的于謙於大人。只是,這孩子多少有些無辜,不過任由他這樣流落街頭,討飯偷錢,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