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咳嗽,乾瘦老闆正坐在一個小方凳上吃麵,他一見我,連忙站了起來,我才發現他拄著一根柺杖。
“我就知道你一準會來”,乾瘦老闆激動地熱淚盈眶,天乙真人縮地法轉移的一瞬間,我拼盡全力把療傷術隔空按在他的右腿上,癒合了他的膝蓋碎骨。
乾瘦老闆一陣唏噓。他和大老王相識十餘年,彼此早已成莫逆之交,自從老伴死後,哥倆的友誼已成了他的心靈寄託,想不到大老王如今慘遭橫死,那朱老闆狠心,大老王一家竟連一點撫卹金都沒有得到,到哪裡去找說理的地方?
乾瘦老闆一瘸一拐地奔進裡屋,從裡面拿出一把鳥銃,一臉的視死如歸。
“事不宜遲,今晚我就給大老王報仇去,老哥也不想活了,和那朱家同歸於盡去”
“哥哥等你來,是讓幫我收屍,免得老哥的屍首被那朱家餵狗,死後還幫他們咬人,這事就拜託老弟了。”
乾瘦老闆說完,拖著鳥銃就走,我連忙趕上幾步,把他按在方凳上。
“朱老闆罪行暴露。很快就要繩之以法。咱和這樣地罪犯較得什麼勁?老哥你稍安勿躁。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朱家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惡貫滿盈了。”
乾瘦老闆懷疑地看著我。朱家又有什麼罪行暴露了?
“煤礦塌方。隱瞞死亡人數呀。這個罪行還小?我們把證據都報告給政府了。呵呵。這次他傾家蕩產不說。還要嚐嚐監獄地滋味。大老王被他害死。早晚讓他殺人償命。”
乾瘦老闆不停地搖頭。煤礦塌方常有之事。隱瞞死人更是常有。縣裡人人皆知。需要什麼證據?你以為大老王是被朱老闆打死地麼?兄弟啊。雖然你道法高深。但於這社會實在無知。
自古道官官相護。這朱家有權有勢。實是這地方一霸。尤其那朱老闆養了一批打手。橫行霸道。誰敢找他地不是?新官上任都要到他那裡登門拜帖呢。你們到縣裡告發。只怕早已被朱家知曉。
大老王不是死在朱老闆手裡?我吃了一驚。不敢朝深處再想。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彷彿看到大老王流著鮮血呼喊無聲地模樣。
第二天一早,我叫上最好事的地丙道人急急趕到公安局探聽訊息,直到下午,一個公安人員才出來接見我們,算是給我們下了個正式通知。我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瘦小礦工的身體突然惡化,昨天夜裡已經死了。鑑於我們並不是瘦小礦工的直系親屬,屍體自然不能交給我們,同時關於瘦小礦工的身份也正在調查確認,希望我們不要再妨礙他們的調查公務。
等我們回到客棧,這個訊息首先把人丁道人驚呆了。他瞪著眼罵道;“這礦工真他孃的是個賴命,敢情道爺昨天給他灌輸的真氣全浪費了。呆子,你快給大家說說看,那礦工的精神不錯啊。”
啊哦,阿呆呆愣愣地說,他醒來後還吃了我兩塊餅呢。
張鐵嘴嘆息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生老病死,原也在一念之間,只是他這一死,那朱老闆難免逍遙法外。修道之人,功夫如何圓滿?須得廣行仁義,以神功救濟世間。好在那胡縣長是個清官,老夫這就向他曉以大義,不知道你們誰願意陪老夫前去?
阿呆說:“師父,我陪你去。”
“還有人嗎?這可是懲惡揚善,匡扶正義之舉啊。”
我和靈寶三奇默不作聲,張鐵嘴問了幾遍實在無趣,只好帶著阿呆作正氣凜然狀走了。
朱家大院一片寂靜,遠遠望去,門口有幾個打手牽著狗正在巡邏,我們繞到小山的後面,天乙道長猜的不錯,這兒果然沒有警衛,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四個人才順著頂樓滑到了樓下。
穿過昏暗的走廊,一間寬大的辦公室虛掩著,從門縫裡瀉出一線明亮的燈光。人丁道人左手掐“巨韜咒”,右手結印按在我們身上,這是奇門遁甲裡隱身法的一種,又稱“隱質法”,可以直接隱形,只是這種隱身法只能讓對方看不見自己,並不能真正消除形體,和茅山宗的“障眼法”非常類似。盧生在天書中把這種隱身術法指斥為旁門左技,“人能隱身,覷見財物美色,豈不動心?不若斷此方術,杜此邪念。”天書所以不傳。
據說龍樹菩薩未學佛法前,也曾三個朋友一起向術師學習過這種隱身法,這四個人用隱身法侵入王宮,戲弄宮中美女,經過百餘日,有宮女懷了身孕,就將此事稟告了國王。國王召集大臣討論,有一位老臣說:“凡如此事,應有二種,或是鬼魅,或是方術。可以細土置諸門中,令有司守之,斷諸行者。若是術人,足跡自現,可以兵除。若是鬼魅,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