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似情做事很快,下午便打點好了一切; 準備返回求醉城去。
周梨把江重雪鄭重託付給了那名照看的弟子; 言道自己不久後就會歸來,請他好生看守江重雪,拜別謝天樞時也一併說了同樣的話。
離去時; 哥舒似情噙了陰冷的笑,威脅謝天樞:“你好生看著你的眉眉,小心她有朝一日,忽然死於非命。”
謝天樞臉色如何他未去細看; 掀袍登上馬車。
車內,周梨與他面對面坐著,輕輕看他。
過去良久; 直到浮生閣在視線裡越來越遠,她還是盯著他不動; 哥舒似情終於忍耐不住,“我知道自己好看; 不過你也不用這麼盯著我看。”
周梨被他激起一層雞皮疙瘩,拆穿他道:“你是不是撒謊成性?”
哥舒似情眸子微眯。
換了以前,周梨是打死不敢這麼和他說話的; 哥舒似情在她心裡不啻於一個抹著白…粉的妖怪。
不過世事難料,她竟然是妖怪的妹妹,這讓周梨覺得,這個妖怪也沒這麼可怕了。
她作死地道:“你真的會去殺哥舒眉眉嗎?”
哥舒似情答非所問地道:“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她聳聳肩,“我就是覺得,你總這麼和謝前輩對著幹,看上去好像很恨他,可是說真的,你其實也並沒有多恨他吧,雖然老對他說狠話,可是我看你也只是說說而已嘛,從來也沒有……”
她還沒有說完,哥舒似情端起茶盅好心地給她,她順手接過,沒有多想地喝下一口潤潤嗓子。
馬車極奢,茶也是極好的,她不由多喝了兩口,再度開口時,只說了兩個字:“你啊……”
然後臉色一變,手摸著自己的喉嚨,瞪大眼睛看著對面的人。
哥舒似情舒服地往後靠去:“你的話太多了。你不會以為是我妹妹,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吧。”
周梨恨不得撲過去與他肉搏,但想到一旦撲到他身上,很可能會中更多的毒,只好認命地打消這個念頭。
哥舒似情是什麼人,天下用毒第一的高手,讓她失聲簡直是輕而易舉。
周梨氣不過,用手比劃了一陣,要他把解藥交出來,對面的哥舒似情睬也不睬,她氣得用頭去撞車壁。
撞完之後她想起一件事,謝天樞好像說過有話要告訴她,她忘記去問他,到底是什麼事了。
從浮生閣到求醉城的路上並不太平,幾乎所有武林中人都在談論關於湘西一戰的結果。
非魚樓前去湘西支援,只救出了少數幾人,柳明軒重傷,莫金光和陸奇風皆負傷在身,而靈吉道長失蹤,就連楚墨白都傷勢不輕。
七日之前,梅影放言江湖,順者昌,逆者亡,臣我聖教之下,寬宥汝命,如若不然,取爾等項上人頭。
這番大言不慚的話一時激起千層浪,梅影終於不再蟄伏於黑暗中,他們將脫離陰霾,站到陽光底下來,與所有反抗者開戰。
此番宣言未傳出多久,梅影便悄無聲息地渡過了長江,開始向著江南而來。如今,他們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地身著梅花黑袍,殺人於酒樓茶館鬧市,招搖地留下殺人石花,凡敢得罪他們者,哪怕只是說錯一句話,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梅影的殺意已不加掩飾地顯露出來,洶湧地蔓延到了江湖武林。
據說為了應對梅影,六大派已聯合起來,廣發英雄帖,不久之後便會在金陵召開會盟,商討對付梅影一事。
周梨一路上聽著這些紛紛擾擾半真半假的傳言,有說柳明軒已重傷不治死了,有說梅影裡有擅長巫術者,會將死人變活,就跟殭屍一樣,更有甚者,連茶樓酒館裡的說書先生都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起湘西一戰來,說正派是如何被伏擊,又如何殺出重圍,把那對戰場面描繪得就如親眼所見。
周梨濾掉了那些無關緊要怪力亂神之說,細細想了一下,梅影南下渡江應該是真的,金陵盟應該會也是真的,這次正派大傷更是真。
她掀開車簾看著外面景色,天氣不太好。
軒然大波已然掀起,看來真的要出大事了。
這一日,天色放了晴,他們抵達梅山。
去絕谷的路上,周梨把在梅山生活了四年之事告訴哥舒似情,說起來這還是拜哥舒似情所賜。
哥舒似情抬頭望了望明亮的天色,心想,也許這世上真有輪迴之說,即便隔著再遠,曾經的夢魘也能越過千山萬水,來到他身邊。
不過如今再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