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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似情表情空白,低聲問:“謝天樞呢。”

周梨欲言又止,“你才剛好,不要……”

“剛好?”哥舒似情微微偏過頭,像聽不懂她的話,“什麼意思。”

周梨道:“你不記得謝前輩為你解毒的事了?”

哥舒似情胸口被大石堵住了,“可是沒有成功,不是嗎?”

周梨看著他,沉默下來。

她慢慢從懷裡掏出一張藥方,說:“謝前輩為你運功運了整整兩天,前天夜裡才總算結束,之後你又昏睡了一整天。他要我們好好照顧你,他說你沉毒才清,身體一時半會兒會比較虛弱,所以不能起來。這張藥方是謝前輩寫的,他說按方吃藥,半個月內,你體內還存留的餘毒便可完全清除了,到時候你臉上的毒痕也會消下去的。他還有幾樁事要我囑咐你,他……”

周梨不再說下去了,哥舒似情用手抵著額頭,眼睛裡茫然而不知所措。

良久,他哈哈笑起來:“他這是在交代遺言嗎?”

周梨不說話,哥舒似情把手放了下來,輕聲道:“他已經死了?”

周梨搖頭。哥舒似情的眼睛又微微亮了。

謝天樞前天夜裡結束運功後走出屋子,除了面色不大好之外,看不出任何異樣。他把哥舒似情交給周梨照顧,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至今未出。

三天前他與江重雪和周梨深談的那個晚上,正式把浮生閣託付給了江重雪,再把所有的後事都安排妥當。

他淡然地告訴他們,用春風渡為哥舒似情解毒,必定會內功耗盡元氣大傷,恐難以痊癒,能否保住一條性命都是未知,說完這一切,便不顧江重雪的反對,去給哥舒似情解毒了。

他的一舉一動,就連安排身後事的樣子,都和平常的他沒有絲毫差別。

謝天樞的房門前站了莫金光和溫小棠,還有兩個護寺禪師,每個人都臉色黯淡,說話時都放低了聲音。

哥舒似情闖進來的時候,那些人微微驚訝,然後便浮起遺憾和痛惜的神色,讓開了一條路,容他進門。

江重雪在床前轉過了頭,謝天樞被安放在床上,臉上血色全無,但除此之外,倒也看不出什麼其他的不好來,好像他真的只是太累了,要睡一覺而已。

謝天樞的胸膛還在輕微的起伏,江重雪一直緊握著謝天樞的手,正在將內力灌送進謝天樞身體裡。

哥舒似情道:“他可還好?”

“不好。”江重雪回答他。

“可他還活著。”

江重雪沉默。

“他當真耗損得很嚴重?”

“是。”

“你一直在為他渡真氣?”

“是。”

“可有成效?”

“……”

他們兩這一問一答,一個問得木然,一個回答得更木然。

哥舒似情忽然想起了什麼,說:“我是大夫。”他把手指貼上謝天樞的手腕,仔細地把了一會兒脈,神色逐漸變得喪氣。

謝天樞其實早該斷氣了,只不過江重雪執拗,偏要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從前天開始他就在不斷地為他輸送內力,周梨看出江重雪的臉色已經不好,想勸一勸他,又知勸也無用,只好先什麼都不說。

哥舒似情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垂首望著床上的謝天樞。

直到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謝天樞快要死了這個事實。

他是武林第一人,他的春風渡無人可破,他強大得讓人憤怒,這麼多年,他多少次與他交手,都慘敗在他手下,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死呢,這樣一個人,竟然為了救他,把自己弄成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哥舒似情心想:為什麼要救我,我有什麼好救的,我都是一個快死的人了,何必費那力氣來救我呢,何必把自己的命都給送掉就為了救我呢。根本不值得。

其實他真的不是很在乎自己活不活的,死便死了,他很早就做好死的準備了。

可現在,他的一條命卻被謝天樞換了回來。

他間接地害死了謝天樞。

哥舒似情和江重雪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兩人皆紋絲不動。

周梨默默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又是一天過去,那兩人卻沒有想通的跡象,直到第二天日落西山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卻在去找他們之時,看到屋子的門開著,莫金光和溫小棠都擁在屋子裡,無人說話,一片壓抑。

周梨撥開他們,看到江重雪已經放開了謝天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