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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頭。

謝天樞身姿已長成,肩膀寬大,身形如劍,雖然他清冷又寡言,但他無論往任何地方一站,身上流淌出的氣場總叫人難以把他忽視。

此刻他站在絡繹不絕的街頭,就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劍,逆著光,背脊覆蓋淡淡光輝。

叫人很有安全感,彷彿能擋去一切危險。

彼時慕秋華還比他矮了大半截,他抬手撫他頭頂的模樣像是一個哥哥在對自己的弟弟表達憐愛。

謝天樞看慕秋華表情奇怪,問:“怎麼了?”

慕秋華不答。

謝天樞便想,他大約是不喜別人的觸碰,於是立刻便要收回自己的手,誰知慕秋華卻馬上把他縮回去的手又抱了回來,狠狠握住了,謝天樞更加奇怪了。

慕秋華笑得純真,望見了前面有什麼好玩的物事,拉著謝天樞去瞧熱鬧。

慕秋華對自己的頭顱看得比什麼都重,除了秦檜,他極討厭別人來拍他的頭,那簡直就跟殺了他一樣。

謝天樞拍他的時候雖未用什麼力道,但慕秋華瞬間便湧起了殺意。

可須臾之後,這殺意便又悄然隱退。

因為他看到謝天樞神情真摯,嘴角竟有一絲罕見的微笑。

於是慕秋華的殺意立刻被得意替代。

誰說謝天樞聰明絕頂穎悟絕倫的,還不是一樣被他騙了。

謝天樞看他的樣子,把他當做是個不懂人世險惡的小孩子。

慕秋華在心裡簡直要笑死了,所以他的殺意絲毫沒有了。

*

慕秋華到小樓不出半年,就已經和謝天樞形影不離。謝天樞也並不嫌棄他,由著他晃盪在自己身邊。

謝天樞的朋友極少,師兄弟們對他大多是敬意。

做朋友要志同道合,謝天樞是陽春白雪,他太過曲高和寡。奇怪的是,小了他六歲的慕秋華卻成了他的朋友。

這不是說慕秋華有多麼沅芷澧蘭,所以和謝天樞性情相合。

相反,他們兩的性情可以說是南轅北轍,無論是慕秋華真實的性情還是他在小樓偽裝的性情,都與謝天樞南轅北轍。

但慕秋華有三個優點,一是他極聰明,二是他極擅人心,三是他口才極好。

他能說會道,哪怕謝天樞與他談的是他並沒有看過的書籍和並不懂的音律,他也能憑藉他的口才,與謝天樞聊下去,一直聊到某天他微笑道:“師兄,你教我吹笛子可好?”

謝天樞道:“你想學?”

慕秋華隱去了笑意,點頭:“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謝天樞看他說得認真,便答應下來:“好。”

兩人一起去坊間逛了許多玉鋪石店,最終,慕秋華相中了一塊價值不菲的黑檀木,謝天樞買下後,就用這黑檀木給他雕刻了一支笛子。

那笛子慕秋華極喜歡。

謝天樞看那笛子,那黑色花紋似名山大川,叫他看出行雲流水來。

慕秋華看那笛子,那黑色鬱鬱寡歡,叫他看出無底的深淵來。

*

慕秋華十七歲出師,奉命下山。他嫌一人行走江湖孤單,硬是拖了謝天樞一起。

那段日子兩人縱馬天涯,從脈脈繾綣的江南到莽莽黃沙的塞外,劍刃舔血,斬殺無數奸惡之輩,酒肉穿腸,日夜相伴生死相依。

謝俊慕風這四個字,便是在這時候,開始流傳江湖。

當然,慕秋華仍是那個慕秋華。

他見誰看著討厭,便趁著謝天樞不注意,把人家給殺了。

他見那姑娘多盯了謝天樞幾眼,還把自己鬢邊的花送給謝天樞,他就偷偷去劃花了人家的臉。

他見謝天樞不殺那個偷他錢袋的小偷,只把他送往官府,他就連夜潛入大牢把那人給砍成八段,殺完人回來後不忘給謝天樞帶一份早點。

慕秋華殺人如麻,謝天樞沒有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只看到他皮囊上溫良的微笑。

半年後,他們從塞外歸來,偶遇一位成名久已的江湖前輩,應邀去他府中做客。

那前輩便是哥舒曼,兩人來到的,便是昔年的哥舒府。

哥舒家的一雙女兒出來迎客時,一個走在前面,一個落在後頭。前頭那個春光一樣明媚,顏如舜華。後面那個平淡婉約,未有多少顏色。

奇怪的是,兩位來做客的人都是望著那後面的女子。

謝天樞會去看哥舒眉眉,只因她繡花鞋前沾了片蜀葵花的花瓣。

謝天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