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
楚墨白聽到的那些話,一定是慕秋華和沈雲從故意說的,這是慕秋華特意給楚墨白布下的一個陷阱。
慕秋華太精明瞭,他知道楚墨白一定會越獄阻止,他故意設局讓楚墨白這樣做。
周梨震驚,沒想到慕秋華的算計如此滴水不漏,他似乎是極其瞭解楚墨白,把微毫都算了進去。
聚仙台上的眾人低下頭,都愣住。
從楚墨白袖中掉落的,是一朵制工精巧的石花,六朵花瓣,雕琢細緻,殺人石花。
這石花一掉,就彷彿決堤的洪水,臺上所有人的情緒本就繃到了極點,目光轉到石花上,再移到楚墨白麵容上,即便是脾氣溫良如莫金光,都在一股頭暈腦脹中變了臉色。
楚墨白慢慢抬起頭,慕秋華已離他十步之遠,臉色有遺憾和悲哀,就像不忍看到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徒弟竟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周梨眸子一片冰涼,許多人都在慌不擇路地逃命,唯獨聚仙台上的幾人神色各異。
終於,陸奇風爆出怒吼:“抓住楚墨白!”
雪亮的劍光層疊而出,柳長煙衝到最前面攔住眾人,“慢著!其中必有誤會!”
“這還有什麼誤會,”陸奇風冷笑,“事情都已查明瞭不是麼,今日他自己都暴露了,柳賢侄,何必護著這邪魔外道。”
“哪會有這麼蠢的人,把石花放在身上讓你看到的!何況他今日趕來聚仙台,正是想告訴我們震天雷一事不是麼!”柳長煙快語如珠的辯駁,頭偏向一邊,看向的是小樓眾人,“長老們!”
沒人去咀嚼柳長煙的話是十分有道理的,尤其連小樓的人都在躊躇不定,一名執劍長老道:“先拿下楚墨白再說。”
柳長煙心都涼了,說不出的喪氣。
“你說事情查明瞭,”楚墨白終於開口了,“既然查明瞭,為何還懷疑是我?”
也不知是誰的聲音說道:“正是查明瞭,才知你是真兇。”
楚墨白搖頭,這次他一個字也沒說。
“你栽贓陷害自己的師父,那名來歷不明的女子想來也是你的同夥,說聚仙台有震天雷?不錯,我們的確找到了震天雷,你可知道是在哪裡嗎?”陸奇風高挑著一邊眉毛,不停冷笑。
楚墨白滿面死寂。
陸奇風道:“那震天雷就在你房中的密室裡!下面藏了數根震天雷,還有數朵石花。如果不是我們及時發現,是否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
柳長煙心力交瘁地替楚墨白說話:“如果師兄是真兇,那他何必現身,來提醒我們逃命。”
“你難道沒聽他說嗎?他說這炸藥是他師父埋下的,”陸奇風一劍指過去,“我看他就是想找替罪羊。”
柳長煙還要再說,但他的話已無分量,說與不說,都起不到什麼作用。
“小心,”有人低語:“楚墨白的春風渡。”
楚墨白右腳退後一步,半斜過身子,那個姿勢是標準的小樓身法。
慕秋華忙道:“墨白,不要!”
小樓中人都是認識這個動作的,楚墨白施展出來,代表他想要動手。
幾名執劍長老紛紛勸道:“掌門,先與我們回去,有任何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陸奇風首當其衝地站在最前面,“春風渡又如何,他斷了一臂,又無朔月在手,我就不信,還拿不住他!”
一片嘈雜。一時間彷彿充斥著各種聲音,在山巒間橫衝直撞。
面前的人像一堵快要坍塌的牆一樣朝楚墨白倒下來,楚墨白退,再退,他的目光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眼角冰冷,哪怕是對著柳長煙的時候,都充滿了戒備。
沒有人知道楚墨白為什麼一直在搖頭,更聽不清他到底在喃喃低語些什麼。
周梨在臺下離他最近,她聽到的是楚墨白的絮語:“不會是柳師弟,不會……是幾位長老麼……還是……”他忽然打住了,緊緊合起雙唇。
周梨脫口驚呼:“小心!”
數十把劍同時刺向楚墨白。
千鈞一髮之際,周梨看到他驀地睜開眼睛,那眼神,濃郁而複雜。
楚墨白一躍而起,一剎飛揚的袍角看上去仍是俊秀飄逸的。
那一刻,不知何故,周梨想到幾年前,在城牆上初見楚墨白的畫面,那畫面裡,灰的煙,紅的血,激烈的戰鼓,以及他白色如鶴的衣袍。
風骨飄然,清雅無雙。
那時候她尚且年幼,還以為那人是用雪做成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