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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最大忍讓,幾人見好就收,當即領下了這旨意。

這天夜裡,趙眘與嶽北幽入宮。

厚重的宮門在嶽北幽身後緊緊地閉起。

與他跪在一起的是趙眘,兩人皆把頭顱伏低,看上去極為順從,完全不像這些天抗了不知多少次聖旨的樣子。

空蕩莊嚴的殿內只有他們三人,這裡的兩人與那裡的一人都冷冷地僵持著。

趙構出離地有些憤怒,“你們非要來見朕,不是有話要對朕說麼,怎麼,如今倒啞了?”

皇案下那兩人一致沉默。

趙構覺得這兩人無論怎麼看,都讓他渾身不舒服。

嶽北幽自不必提,向來他就是愛惹他不舒服,無論是朝堂上還是私下裡,這人做人倒是保持了始終如一,總是讓他討厭。哪怕是下一盤棋,換了別人,與聖上下棋,早該知道要怎麼做了,只有嶽北幽,從來不輸。

趙構知道,他不習慣輸。

戰場上,取勝是最大信念,這信念貫徹了嶽北幽,乃至於在其他時候,他能夠勝出的,就絕不讓自己故意去輸。

但人是要學會輸的,尤其在他這位九五之尊面前。

“嶽北幽。”趙構咀嚼著這三個字,他念得慢,像要把這三個字一一拆解,剝了皮燉了肉方能消心頭之恨,“說話。”

嶽北幽低聲道:“是。”

他總算把頭抬起,開門見山地道:“臣要為臨安城外的那些將士們和臣自己,向陛下討個恩典,求陛下寬恕我們私回臨安的罪過。”

趙構笑了一聲,嘴角諷刺,信口說:“好,朕寬恕你們。你滿意了?”

嶽北幽慢慢搖頭,這意思是說,不夠。

趙構手指緊緊攥著龍袍的衣袖,壓抑著怒氣問:“那你還想怎樣?”

“臣還要再向陛下討一個恩典,將來臣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請陛下寬恕臣。”嶽北幽把視線上移,停在了趙構的衣襟上,“所以,臣向陛下討的這個恩典,是一樣東西。”

趙構冷聲道:“何物。”

嶽北幽道:“免死金牌。”

趙構攥著衣袖的手忽然在此刻放鬆了,他不是人放鬆了,而是有點不能置信,一個臣子,膽敢與君王討要免死金牌。

那是最高榮譽,放眼整個宋室,除了伴隨太…祖征討天下的一位將領曾得過太…祖親賜的免死金牌外,並無一個臣子有過這樣的殊榮。

能得免死金牌者,必功勳卓著。

這個功勳卓著是個奇異的說法,要卓著到什麼地步,並無慣例。

但嶽北幽南征北戰,數次把金人打退,當此亂世,他也算得是功勳卓著了。

但即便有這樣的功勳,也到不了向皇帝討要免死金牌的地步。

趙構覺得很可笑,他竟然向他討要的東西是免死金牌,他即便真的給了他又能如何。

皇帝賜下去的東西,這樣東西的作用終究還是保留在皇帝那裡。

那位被太…祖賜了免死金牌的將軍,到最後,不一樣在杯酒釋兵權中解除了職務,即便在離開太…祖後依舊惶惶不可終日,害怕這免死金牌反而成了催命符。

帝王要殺一人,即便有再多的免死金牌,也依舊可以殺你。

但嶽北幽的眼睛很平靜,就好像在告訴趙構,他能想到的,他也早已想到了,他現在跪在這裡說話,正是他已經把一切都想到了。

很快,趙構就明白了他的平靜所為何來。

沒錯,他即便賜了嶽北幽免死金牌,想要殺他也依舊可以殺他。

但是,這一刀下去的分量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嶽北幽得了免死金牌,他便是宋室身份最高的武將,將來他若要殺他,便需給天下和滿朝文武一個最好的理由,尤其是那些以嶽北幽馬首是瞻的武將,嶽北幽得了免死金牌後,他們的背脊也可挺得更直,若他將來肆意殺害嶽北幽,那些人絕不會安分守己。

就連當年太…祖都沒有殺掉拿著免死金牌的人,他趙構能做得到麼。

趙構想通了這點,氣得渾身發抖,衣袍一震,他從龍椅裡站起來,怒罵:“嶽北幽,你好大的膽子!”

嶽北幽不卑不亢,也一聲不響。

他的視線又移上去了幾寸,乾脆把話說完,“臣還要向陛下討第三個恩典,便是請求陛下不要降罪與此次助我們殺退金人的那些江湖人士,他們雖曾威脅過陛下,但也是為天下蒼生著想,他們這次出了許多力,求陛下放他們平安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