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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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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妖拍桌而起,柳長煙好生安慰,順便塞她一嘴鮮魚。

“我那叫有禮貌。”陳妖喝道。

柳長煙賠著笑臉:“是是是。”

話頭便從陳妖是怎麼討好柳明軒開始說起,又說到周梨這兩年多的經歷。

周梨說到興頭上時,江重雪一直偏著臉認真地看她,想把她這兩年發生的事情都仔細聽進去。

江重雪似是想說什麼,但這裡人多,他不便說。

再之後便是江重雪說起這兩年遇到的人和事,柳長煙得知了梅影與朝廷的關係,以及楚墨白竟然身在梅影后,沉默許久:“等大婚之後,我就把這訊息告訴爹,再讓爹通知其他門派。”

江重雪贊同:“那就最好。”

是時候讓一直埋藏著的梅影浮出水面,讓全天下人知道梅影和秦檜的真面目。

江湖是個鼓動傳言最好的地方,到時這傳言便會傳遞給宮闈深處的帝王,無論他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有他有一點點猜忌秦檜,便是好的。

這也算是給在臨安孤軍奮戰的趙眘和嶽北幽一個幫助了。

至於楚墨白,柳長煙一句話也未說。

陳妖知道這幾年來他一直在滿天下地找楚墨白,如今總算知道他活著,但卻在為梅影做事,這樣的心理落差,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她連忙把話頭轉到其他地方,多灌了柳長煙幾杯酒,他酒量不好,讓他喝醉了,可以開懷一些。

雅間裡紅燭高燒,幾人的身影在簾子上影影綽綽。

外面唱曲的姑娘已經曲畢退身,陳妖一錠銀子丟擲,請她單獨為他們再唱幾支。

於是把在大堂裡唱的鏗鏘斷玉的戰曲轉成了江南小調,隔著簾幕輕輕吟哦。

直到兩更天,樓中已寥寥無人,伶兒都露出了疲倦,他們這才盡興而歸。

天玄門裡還亮著幾盞孤燈,各自回到房間之後,周梨往床上一撲,酒勁酣熱,在身體各處滾滾地燙著。她瞪著眼睛看了會錦被上繡的大朵大朵杭州菊瓣,忽然猛地跳了起來。

“哎喲。”跳得太高,撞到了床框,加上酒勁,一陣頭暈目眩。

她晃晃悠悠地坐下來,等暈眩感過去,腦袋清楚點了,卻一臉茫然地盯著門口。

這時,門被敲響了幾下,她一驚,輕聲問:“誰?”

門外過了一會兒才答:“是我。”

其實周梨已經看出來了,那個映在門上的影子不像哥舒似情,看身形是江重雪。

她走過去開門,江重雪高大的陰影向她投下來。她看到外面月色姣好,鋪了滿庭。

江重雪看上去略不自然,門開了之後就這麼奇怪地站著,也不說要幹什麼,好幾次都在斟酌怎麼開口,平日裡他不是這樣。

周梨呆呆地望著他,雙頰上兩坨紅雲像桃花一樣明豔。

她發現自己雖然醉得有些迷迷瞪瞪,但是思緒清晰到詭異。

她正想著要不要她先開口,請他進來喝杯茶,解一解酒意,而這時江重雪總算說話。

他道:“醉得厲害嗎?”

周梨點點頭,大概點得太重,她又哎喲了一聲,“頭暈,頭暈,快扶著我點……”

“讓你少喝點,偏不聽。就你那破酒量,還敢和哥舒似情比,不要命。”江重雪數落她一頓,她反駁道:“我以為我是他妹妹,酒量應該也很好啊……”

江重雪黑臉:“兄妹怎麼了,又不是至親的,同母而已,你……你這臭丫頭!”

周梨耷拉在他胳膊上,偷笑著,眼睛晶晶亮亮的。

什麼頭暈,裝來騙他的。

江重雪作勢要抽手,她死拽著他,“哎呀,你怎麼這麼小氣,讓我靠一下怎麼了,雖然不是很暈,但也是暈的啊。”

江重雪僵硬著身體看她。

一陣沉默。

周梨道:“重雪哥哥。”

“幹什麼?”他的聲音比身體更加僵硬,而且沒有好氣。

“你不要和哥舒似情較勁了吧。”她道:“其實他也不是有心要惹你,只不過知道謝前輩收你為徒,他始終不舒坦,他和謝前輩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江重雪哼了一聲:“他那種無聊的人,我懶得和他較勁,只不過,”他看了看周梨,思忖了一下,說:“對不起。”

周梨一笑:“沒事兒。”

他知道周梨其實很重視哥舒似情,那是她好不容易在世上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