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已經和許承淮在炒作了嗎？”

聽了這話，羅家英的表情有點怪異，“她是這麼和你說的？”

習雲點頭。

“那個新聞是記者拍到的，不過記者不是我們安排的。”

*

下午回到J&V後，習雲進了錄音室監製凌薇的新專輯，所有的曲子基本都已經進入後期製作的階段，因為之前習雲忙，她就沒有參與編曲，只做監製。而現在，她把這幾首歌翻來覆去的聽，眉越皺越緊。這些歌，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能說不好，只能說，沒有讓人聽了瞬間有被觸到的G點。

“如果只有這點程度的話，不行。”

習雲忽然冷冰冰的說出這話後，整個錄音室都靜了一靜，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工作人員們的眼神都在她和凌薇之間偷偷的來回瞄，難不成，兩位老師不合的傳聞是真的？

凌薇挑了挑眉，“哪裡有問題？”

“你打了太多的安全牌。”習雲說，“雖然你的風格已經大定了，但沒有必要為了一味的迎合那種風格，而讓所有的曲子都跳不出那個框架，那樣子會限制你的發揮和發展。”

“簡而言之，你的這幾首歌，旋律不夠抓人，而且有些細節上用的編制手法太小眾化，太冷了，沒有辦法讓聽眾們過耳不忘。”

“你要知道，人的期望值是呈階梯式上升的，曾經的音樂做的有多好，現在就得加倍的好，如果沒有到達他們的期望值，那你做得再好，結果也將會是失敗的。”

有句話習雲沒說，但她相信她的眼神已經告訴凌薇了。

——這些你應該都明白，為什麼還要敷衍了事？

後來她知道了，凌薇把發行時間往前提了一個多月。

為什麼？

為了趕年底的年度最佳歌手的頒獎大典。

可此時習雲並不知道，她也已經沒有時間去問去糾結因果了，這張專輯就這麼發行出去的話，一定不行，必須得想辦法做些補救。

從錄音室回來後，氣壓低得不行，幾個小助理悶不作聲的跟在各自的頭頭身後，腦袋都不敢抬一下，頓時眼觀鼻鼻觀心，恨不能立刻就化作隱形人。

習雲和凌薇前腳進辦公室，後腳門就砰的一關，這聲音震在門框上，同時也震在所有助理們的心上，他們雖然此刻在門外，但依舊被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後，俱是心有餘悸的面面相覷。

裡面，凌薇一關上門就沉下了臉，“怎麼回事？還有一週不到的時間，你還要怎麼大改？！”

習雲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詫異的反問：“你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沒問你呢！沒有提前知會過我就擅自縮短製作專輯的時間，在做這個決定前，你有沒有想過我是監製？！”

“抱歉，沒有知會你是我的疏忽，畢竟當時你在忙你美國的事業，我這邊的編曲也不是你負責的，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你。”

習雲扯了扯嘴角，她才不相信這種冠冕堂皇的鬼話呢。

她表情下的情緒，凌薇望一眼即知，不由輕笑，“入行那麼久，你不至於還那麼天真的以為做音樂就等同於做藝術吧？我們做的是商業音樂，只要是商業音樂，那就一定有濫竽充數的成分存在，時間那麼緊，想要十全十美，那是在做夢！”

話語落下後，習雲好久都沒說話，只直直看著她，把她看得背脊發磣，才開口說話。

“凌薇，站到如今的位置，你是不是覺得很容易？”

習雲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要等凌薇回答，就顧自繼續說了下去。

“你覺得容易，是因為我們的來歷特別，知道很多內情，所以過程才並不那麼的艱辛，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的順利，可是以後呢？在如今新人輩出的港都，你要是想站穩這個位置的話，就容不得有一點的掉以輕心。”

“在這個圈子裡混，爬上去很難，掉下來，卻是眨眼間的事。就說眼前的例子好了，餘姍姍不就是個典型？”

“我明白你最近突然那麼著急，一定和你家裡的事有關，只是事情再急迫，也不要輕易放低自己的底線，底線一旦放低過一次，就會形同虛設了。”

凌薇打斷了她的話，“你什麼意思？有話直說。”

“做商業音樂，並不意味著就要摒棄自己的堅持來成全市場利益，如果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又何必棄之不用？”

凌薇嗤笑，“說得容易，我何嘗沒想過？”

“你用心想了嗎？”

一室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