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靖康公主此去滄朔路途遙遠,我想著若是我能陪她一起去,她路上好歹也有個伴兒,可以陪她說說話解解悶兒,總好過自己一個人。”
“不行。”
皇后果斷的搖頭拒絕:“本宮知道你和靖康情同姐妹,可也不能因此就耽誤你自己的日子。你才剛嫁進定國公府沒多久,正是應該孝敬公公婆婆的時候。去滄朔送親的隊伍來回一趟至少半年,怎麼能……”
“我公公婆婆已經答應了,”蘇箬芸打斷道,“我是和世子一起先去跟他們商量過,在他們同意之後才來找您的。”
皇后聞言更為詫異,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哪有兒媳剛剛嫁進婆家兩個月就離家半年的?
定國公會怎麼想?齊夫人會怎麼想?他們就算嘴上答應了,心裡也必定不痛快吧?
“您放心吧,”蘇箬芸繼續說道,“公公婆婆都是開明的人,知道我們的打算之後都很贊同,況且這次又有世子跟隨在側,他們也很放心。”
皇后恍然,似乎明白了什麼。
齊世子與蘇大小姐剛剛成親兩個月,轉眼卻要分別半年,以他那比他爹還出名的寵妻的名聲,怕是不會捨得,所以才要把蘇大小姐帶上吧?
定國公和齊夫人怕也是因為這個才會答應,不過這前提也要是蘇大小姐自己願意去才行。
皇后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感慨,心道她的女兒果然沒看錯人,交到了這樣好的朋友。
滄朔離京城那麼遠,換作旁人可不見得願意跑這一趟。
“其實你真的不必如此,”皇后拉著她的手說道,“靖康知道了怕是也不會同意。”
“就是因為她不會同意,所以我才先來找了您啊。”
蘇箬芸笑道。
皇后一怔,旋即失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倒是清楚她的脾氣!”
說完兩人都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但彼此心中都十分清楚,這就是說定了,十月底由蘇箬芸一起陪同秦襄前往滄朔。
……
十月二十八,入冬的京城天氣寒涼,說話時口中呵出白色的霧氣。
這樣冷的天氣按說街上應該十分冷清才是,但此時的京城卻是萬人空巷,幾乎所有能出門的人全都聚集在了街上。
因為今日,是大梁最受寵愛的靖康公主出閣的日子,沒有什麼都阻擋民眾們觀禮的熱情。
根據欽天監算出的吉時,送親的隊伍巳時從宮中出發,浩浩蕩蕩的人馬沿著京城逛了整整一圈兒,才由城門駛出,向滄朔的方向走去。
高高的城樓上,皇后看著漸漸遠去的隊伍,眼眶泛紅,袖袍下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嵌入掌心。
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就這樣離開了她,或許今生都無法再相見。
順帝嘆息一聲握住了她的手,想要開口勸慰一番,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心頭亦是一陣難言的苦澀,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馬車上,秦襄靠在蘇箬芸的肩頭,淚流滿面,精緻的妝容花成一片。
蘇箬芸知道任何安慰的話在這個時候都起不到作用,索性什麼也不說,任由她無聲流淚,直到哭累了為止。
“我是不是很沒用?”
秦襄坐直身子,一邊用帕子擦著眼淚一邊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
蘇箬芸給她倒了杯茶,讓她潤潤乾啞的嗓喉嚨。
秦襄喝了幾口,將杯子放了回去,哽咽道:“明明都已經下定決心出嫁了,卻還哭成這樣,不是沒用是什麼?”
“要是這麼說的話,大部分出嫁的女子好像都沒用?因為她們離開孃家的時候都會哭。”
“那不一樣,”秦襄甕聲道,“她們就算哭也肯定沒我哭得厲害,畢竟她們以後還可以回去,可我……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說著鼻頭一酸,眼中又泛起水光。
蘇箬芸看著她,想了想,道:“可是就算沒哭,也不一定就不丟人吧?”
秦襄吸著鼻子轉頭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不解。
蘇箬芸繼續說道:“我出嫁的時候就沒有哭,因為我的孃家基本等於沒有,即便想哭也沒什麼可哭的……似乎這樣才更丟人?”
被棄於祖祠十一載,生父迫於無奈才將她接了回來,回到成安侯府後卻仍舊被厭棄,這樣的孃家似乎確實跟沒有一樣。
而秦襄雖然今後都難以再回到京城,但好歹知道大梁還有人牽掛著她,知道有人永遠站在她的背後支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