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錚轉頭看向小院另一側的廂房,點點頭走了過去,讓他前去叩門。
周鵠從書院回來就聽說蘇姑娘的兄長前來尋她了,而且據劉叔說這位兄長是個凶煞的惡徒,蓬頭垢面一臉兇相不修邊幅。
可是眼前男子長身玉立,如青松般挺拔俊逸,哪有半點兒劉叔所說的樣子。
“周公子,”齊錚上前拱手施禮,“多謝公子心懷俠義,危難關頭對舍妹施以援手,此等大恩來日定當結草銜環以報。”
周鵠趕忙還禮:“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齊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看了看他身後的高誠,欲言又止,似有什麼話想單獨和他說。
齊錚當即擺手,示意高城出去等候。
高誠未作他想,躬身退了出去。
其實這廂房很小,即便出去關上門,以他的耳力也能聽見裡面說了什麼。
可是他站了一會兒就一臉醬色,恨不能自己是個聾子,什麼都聽不到才好。
有沒有搞錯?
這周公子……竟然……竟然向世子爺求娶世子夫人?
房中齊錚牙關緊咬,臉上哪裡還有半點兒剛才的感激之情,橫眉豎目的瞪著周鵠,恨不能生啖其肉。
為了小滿的安全,他才不得不以兄長的身份出現,誰知一時不得已而為之的計策,竟然探出這姓周的小子對小滿有非分之想!
周鵠本就擔心蘇箬芸因為寄宿在她這裡而被家人詬病,見齊錚如此模樣,心中更是篤定。
他怕齊錚誤會蘇箬芸不守家規敗壞門風,忙解釋道:“齊公子放心,在下與令妹清清白白。令妹聰慧機敏,剛毅果決,臨危不懼,在下是真心愛慕,所以才……”
“閉嘴!”
齊錚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衣袖遮掩下的手臂青筋暴起。
若非這人對小滿有救命之恩,他現在一定當場廢了他!讓他這輩子都愛慕不了任何女人!
“我警告你!少打她的主意,就算是她的恩人,也不行!”
周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他忽然拎起來抵在了博古架上,喉間驟然一緊,有些喘不過氣。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剛剛還如青松般風光霽月的男人,竟然轉眼間就暴怒傷人。
不過見他如此緊張的樣子,對蘇姑娘似乎並無嫌棄怨怪之意,倒像是十分呵護。
如此說來,倒是自己莽撞了。
周鵠還想解釋一二,奈何眼下連呼吸都困難,哪裡還能說得出話。
好在齊錚念在他對蘇箬芸有恩,雖然心中急怒,但到底還是存有一絲理智,將他放了下來。
周鵠喘息片刻,才啞著嗓子說道:“抱歉,是在下魯莽了。在下只是……只是……”
“不管是什麼,都不許打她的主意!否則不管你是她的恩人還是什麼,都別怪我不留情面!”
齊錚說完不再停留,轉身大步而去,走到門口時瞥了高城一眼,目光鋒利如刀。
高誠一個哆嗦,立刻挺直脊背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屬下今天耳朵不好,什麼都沒聽見!”
齊錚冷哼一聲:“管好你的舌頭!”
說完回到正房又看了蘇箬芸半晌,對守在房中的木蓮叮囑幾句,才戀戀不捨的隱入雨幕中悄然離去。
……
梁安這場雨下的不大,但卻淅淅瀝瀝數日未停。
待天空終於有放晴的跡象時,鶴存安終於趕到了這裡。
他喘著粗氣發冠凌亂的被推入蘇箬芸的房間,氣得罵罵咧咧幾乎想把藥箱扔出去。
“我今年好歹也四十多歲了!就算身子康健,也禁不住你們這麼折騰!我要是死在路上了,看你們找誰來給她保胎!”
他氣哼哼的罵個不停,但到底還是向躺在床上的蘇箬芸走了過去。
見平日裡倔強而又要強的女子如今只能像個鵪鶉一樣老老實實躺在這裡,不禁覺得好笑:“你也有今天啊?”
蘇箬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將手伸了出去:“把脈。”
鶴存安一噎,憤憤的把藥箱放到一旁,在木蓮給他搬來的繡墩上坐了下來。
指尖兒輕輕按上蘇箬芸的手腕,鶴存安眉頭幾次緊緊擰起。
齊錚按捺不住,問了一句,鶴存安卻理也不理,仍舊細細把脈。
過了好半晌才將手收了回來,對著蘇箬芸冷哼一聲:“你可真夠能作的!”
“鶴大夫,到底怎麼樣你倒是給句準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