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是在保護自己,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哪裡見過這般場面,胃裡翻江倒海的湧動起來。
若不是顧忌著自己大梁公主的身份,不能在敵軍面前失了儀態,恐怕當場就要吐出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有點兒……害怕。”
她稍稍平復之後對蘇箬芸解釋道,怕她誤會自己對齊錚有什麼偏見。
“我知道,”蘇箬芸溫聲道,“換做是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害怕的。”
秦襄點頭,又下意識的問道:“你不怕嗎?難道你以前見過?”
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想起蘇箬芸曾被拋棄的過往,這樣的她說不定真的經歷過這種可怕的事情。
蘇箬芸果然有些失神,卻很快清醒過來,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秦襄知道她不是那般不懂禮數的人,既是不願提起此事,那就是曾經真的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越發後悔起來,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才讓她回憶起不好的事情。
見蘇箬芸不願說,她索性也不再問,轉而問起她為何這麼久才追上隊伍,身子可曾大好?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誰知蘇箬芸聽了之後臉色卻更加不好,勉強跟她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她這是怎麼了?”
秦襄喃喃。
春桃搖頭,心中亦是不解,輕聲道:“待會兒奴婢去打聽打聽,問問那些跟在蘇大小姐身邊的家丁護衛。”
秦襄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好,若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好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到她。”
但是出乎意料,蘇箬芸身邊的人這回嘴都緊的很,春桃想盡辦法也沒能問出一絲半毫有用的訊息。
秦襄得知後越發擔心起來,直覺告訴自己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可是蘇箬芸不願意說,她也沒辦法,只好暫且放下不提。
比她更擔心蘇箬芸的是齊錚。
起初齊錚還對蘇箬芸回來後沒有第一個衝過來找自己而有些不快,待發現她從公主的馬車中出來之後仍舊沒來找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中悶頭不出來,他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因為這期間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丁點兒眼神都沒給他。
齊錚心中惴惴,開始回憶起自己近來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可他連自己小時候打破別人家窗戶的事情都翻出來了,也沒想到自己有什麼惹了蘇箬芸不高興的地方。
想不明白就只能親口去問,但蘇箬芸把自己關在了馬車裡,他又不方便追到車上去,就只能等她出來的時候想辦法把她叫到一邊問上一問。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機會她也沒有等到,因為蘇箬芸一直到晚上都沒從車中出來,似乎根本不想見人一般。
眼看著天色已黑,他下定決心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見她一面,哪怕是偷偷潛到她的帳篷裡。
誰知還沒等他過去,一道纖細的人影已經趁著夜色出現在了他的營帳中。
與他住在同一個帳篷的高誠嚇了一跳,當即就要扯開嗓子喊人,可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自己身旁的主子一記手刀劈在脖頸,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齊錚滿不在意的從他身上垮了過去,滿臉欣喜的迎向黑暗中的人影,口中輕喚:“小滿。”
下一刻,熟悉的淡香撲鼻而來,那抹人影衝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箍住他的腰身。
齊錚心滿意足的想著,他的小滿果然也是思念他的。
可當他歡喜的伸手擁住了她,將她單薄的身子抱在懷中時,心中的雀躍頓時消散,揚起的嘴角迅速垮了下來。
“怎麼回事?”
他握著她纖細的似乎隨時都會折斷的腰,撫著她骨瘦嶙峋甚至有些硌手的脊背,沉聲問道:“怎麼瘦了這麼多?”
白日裡見到蘇箬芸時他就覺得她瘦了,但是冬日的衣裳裹得厚,她又披著厚厚的斗篷,倒也看不大出什麼。
現在親手把她抱在懷裡,摸到了她身上那一塊塊兒突出的骨頭,他才知道她到底瘦了多少。
齊錚又急又氣,更多的則是心疼,想要把她推拉開問一問,她卻死死的抱著他不鬆手。
當胸前的衣襟傳來一陣溼意,他頓時驚慌失措,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一般,一陣陣的抽痛。
“小滿,你……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邊問著一邊輕輕的拍撫著她,不敢在將她從身前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