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響,兩個年輕女子戴著帷帽一前一後走了下來。
看上去像是誰家的小姐結伴出遊,卻又有些不像,因為只有一個車伕跟隨在側,並無其他丫鬟隨從。
小雅走上前去,看了看被齊錚抱在懷裡的孩童。
“傷的倒是不算重,不過這血要是一直這麼流下去,估計不等走到榕城就要死了吧?”
女孩子聲音嬌甜清脆,帶著幾分好奇,卻並沒有同情憐憫。
齊錚看出那老者作不得主,將目光轉向說話的小雅。
“不知姑娘可有金瘡藥?”
“有啊,”小雅脆聲答道,“不過不給你用。”
齊錚眼裡的驚喜還沒來得及湧現就沉了下去,神情肅然:“還請姑娘看在這孩子年幼的份兒上,施以援手。”
“他年不年幼與我何干?我又不認識他。”小雅撇嘴。
齊錚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又看向一旁的蘇箬芸。
蘇箬芸上前兩步,走到近前,掀開他懷中孩童的褲腿兒看了一眼。
“小冉,水。”她伸手道。
小雅一怔,旋即跺腳,轉身去車上取了一個水囊,不情不願的塞了過來。
乾淨澄澈的水流從水囊中緩緩流出,少女動作輕柔而又熟練無比的給昏沉的孩子清洗傷口。
縱然手上動作再輕,對年幼的孩子來說仍舊是痛到不能自已,神志清醒兩分,抽噎啼哭起來,身子也開始掙扎。
蘇箬芸抬手按住:“別動。”
語氣並不溫和,但少女特有的輕軟語調還是讓這兩個字聽起來舒心悅耳。
懷中的孩子怯怯的抬眼看了看這帶著帷帽辨不清形容的人,抽噎兩聲果然安靜下來。
“藥。”
蘇箬芸再次對小雅伸手。
小雅氣得直瞪眼,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卻並不遞給她,而是看向抱著孩子的齊錚。
“一千兩!”
一千兩?
齊錚一怔,旋即有些惱怒。
但他素來不屑與女人爭吵,自然更不會做出什麼不得體的舉動,只是再次轉頭看向蘇箬芸,似乎認定她才是那個最終能夠做主的人。
“你不用看她!”
小雅兩眼瞪得鼓鼓:“這藥是我的,我不給想你她也沒辦法!一千兩,有就有沒有就拉倒!”
齊錚仍舊不理會,只死死地盯著蘇箬芸。
蘇箬芸退後一步搖了搖頭:“她說的沒錯,這藥確實是她的,不是我的。”
小雅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怎麼樣?一千兩,到底用還是不用?”
齊錚抱著孩子的手再次緊了緊,眸光微沉:“我隨身沒帶這麼多銀兩,但我的家僕有。他們就跟在後面,約摸再過半個時辰就能趕來。能否麻煩姑娘先給這孩子上藥,等我的家僕趕來了再把銀子給你?”
“半個時辰?誰有那閒工夫等你啊?我們還急著趕路呢!”
“再說了,你說你的家僕在後面,我哪知道是真的假的?”
“萬一後面根本就沒有人,我這藥都給這小傢伙兒用了,難不成還能再收回來?”
“還有還有,要是你反悔跑了怎麼辦?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加上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還能追的上你啊?”
“就算追上了,你好意思跑,我們也不好意思欺負你這麼一個帶著傷患的人啊!”
“你該不會就是看我們好說話,所以想用完藥再賴賬吧?”
齊錚額頭青筋微跳,實在是看不出眼前的人哪裡是弱女子,更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好意思。
“在下雖算不得富貴滔天,卻也不至於賴這一千兩的銀子。”他沉聲說道。
“現在說得好聽,究竟如何誰知道呢。”
小雅撇嘴,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兒,抬手指了指他腰間的玉佩:“我看你這玉佩不錯,不如就拿它抵銀子吧。”
齊錚臉色一沉,斷然拒絕:“不行!”
小雅哈了一聲:“愛行不行!不行拉倒!誰求著誰啊?我們走!”
說著轉身就向馬車走去。
蘇箬芸看了那孩子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盯著孩子的莫安。
莫安神色雖是不忍,卻並未再說什麼,搖了搖頭嘆口氣轉過了身,蘇箬芸見狀便也跟了上去。
齊錚咬牙,低頭看著懷中孩子蒼白的小臉。
就在幾人剛剛說話的工夫,孩子清洗乾淨的傷口又已經流出了不少血,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