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鄭陽哪敢不聽,當即就要擼起袖子親自帶人挪車。
“站住!不許動!”
那握刀的男人再次阻攔。
鄭陽不明所以,小雅則秀眉一簇:“喂!我說你這個人講不講理!我們這是好心幫忙誒!”
“不用你們幫忙。”那男人沉聲說道。
“誰稀罕幫你啊!”小雅一手撐傘一手叉腰,梗著脖子踮著腳尖兒怒氣衝衝的瞪著他,“要不是你們擋了路,你當我們想幫忙啊?”
“我們自己會挪。”
“那你們倒是挪啊,怎麼這麼半天還不動?”
“我們……”
“讓他們幫忙吧。”那年輕女孩兒再次開口。
“小姐……”
“這麼一直擋在路上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咱們自己走不了也不讓別人走吧?先把車挪開讓他們過去吧。”
男人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不情不願的退到一旁,沒再阻攔他們。
伴隨著一陣吆喝聲,沉重的馬車被眾人合力搬開,陷在淤泥裡的車輪也被拔了出來,被阻礙的道路終於恢復了通暢。
小雅笑著對那年輕女孩兒施了一禮,道了聲多謝,之後轉身帶著鄭陽等人回到了自己的馬車旁,準備繼續趕路。
但馬車並沒有駛動,離開的小雅不多時又拎著裙襬一路小跑了回來。
“姑娘,我家小姐讓我問你,要不要搭我們的車?”
那女子還未答話,握刀的男人就率先出聲:“不必,我們自己走。”
小雅頓時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說話了?自作多情!”
說完又對那女子道:“我們此行是往京城去的,大概晌午就能到了,你要是也去京城,我們剛好可以帶你一起去。你要是不去京城去別的地方,也可以先到京城找個地方歇歇腳,換駕馬車再說。”她一迭聲的說道。
女子看了看自己這邊已經壞掉的馬車,又看向他們的馬車所在的方向,已經被打溼的帷帽下神情有些鬆動。
她也是要去京城的,只是……
“跟你說了不必,還不速速離開!”那隨侍模樣的男人再次開口,神情陰沉。
小雅繡眉一豎,嘿了一聲:“我說你不過是個隨從而已吧?我跟你家主子說話你插什麼嘴啊?你還能替你家主子做主了不成?這雨眼看著越下越大,你一個大男人在這兒淋著倒是不打緊,你們小姐可是個姑娘家!讓她在這兒跟你一起淋雨算怎麼回事兒啊?她若是著了涼,有個頭疼腦熱的,你這個做下人的擔待的起嗎?”
男人一噎,看了看站在雨中只披了件薄薄披風的少女,神情有些糾結。
初春的天氣雖然已經暖和起來,但這一場雨到底還是帶著幾分寒氣。
儘管一旁的小丫鬟穩穩地給女孩兒撐著傘,但女孩兒的裙襬和鞋子還是被雨水打溼,甚至濺上了零星的泥點。
此處距離京城只有數十里,騎馬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可是加上剛剛用來拉車的馬,他們一行五人一共也只有三匹馬。
況且女孩兒並不會騎馬,若要騎馬趕路就勢必要有一人載著她同行。
但女孩兒身份尊貴,又豈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近身的?
騎馬行不通,就只能他們這幾個隨從中的一人先行趕回京城,再另尋一架馬車回來接她。
可這樣的話來來回回至少要耽擱兩三個時辰,他們幾個男人身強力壯在雨中站上幾個時辰倒不打緊,可是……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女孩兒笑著對小雅說道。
“小姐!”
撐傘的丫頭和男人同時驚呼。
“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嗎?”女孩兒問道。
男人梗著脖子站了半晌,最終無力的垂下了頭。
小雅得意的對那男人挑了挑眉,帶著女孩兒向自家的馬車走去。
幾人來到車前,她先一步踏上馬車,之後轉身將女孩兒扶了上來。
女孩兒上車的瞬間,看到坐在外面趕車的莫安,微微怔了怔,才繼續彎腰向車內走去。
車簾掀開,看到裡面的陳設,饒是她身份貴重地位尊榮,一生見過富貴錦繡無數,也忍不住暗暗心驚。
這馬車從外面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內裡的佈置卻是華貴異常,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奢靡。
紫金檀木的小几,繪著蘭草圖案的月白釉汝窯茶具,絳紫色如意紋雲錦鋪就的車壁,鑲嵌在車頂的大大小小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