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即修書一封,令法正為使,往通情好,又命孟達領精兵五千,迎玄德入川為援。
忽一人自外唐突而入,汗流大呼曰:“主公若聽張松之言,四十一州盡屬他人矣!”張松大驚視之,乃巴西郡閬中人,姓黃名權、字公衡,現為劉璋主簿。劉璋曰:“玄德仁義,名滿四海,且與我同宗,何出此言?”黃權曰:“某素聞劉備寬仁,英雄莫敵,深得民望,更兼諸葛亮、龐統之謀,關、張、趙、黃、魏之勇,若召入蜀中,必易賓為主。張松路過荊州,定與劉備共謀,可先斬張松,後絕劉備,則西蜀有泰山之安,若不聽臣言,則西蜀有累卵之危,乞主公明察!”劉璋問曰:“張魯兵來,何以拒之?”黃權曰:“可閉境絕通,深溝高壘,以待時清。”劉璋叱曰:“賊兵犯界,似火燃眉,豈可以待時清?”從事王累亦諫曰:“主公今聽張松之言,乃自取其禍也,張魯犯界,芥蘚之疾,劉備入川,心腹大患。劉備世之梟雄,非居人下者,今若召來,西川休矣。”劉璋喝曰:“休再胡言!玄德仁義,天下盡知,況又是我宗兄,豈會奪我基業?”遂喝退二人。
法正至荊州入見玄德,參禮已畢,呈上書信。書中曰:“族弟劉璋再拜,至書於宗兄玄德將軍麾下:久伏電天,未及進貢,甚感惶愧。璋聞逢兇相救,遇難相扶,朋友尚然,況兄弟乎?今張魯在北,旦夕興兵,進犯弟界,璋甚不安,故謹呈尺素,上乞鈞聽,倘念同宗之誼,即日興師,剿滅狂寇,永為唇齒,弟定重謝。書不盡言,廢寢翹盼。”玄德看畢,宴待法正。
酒過數巡,玄德曰:“久仰孝直英名,今面聆明誨,乃平生之幸。”法正拱手謝曰:“某乃蜀中小吏,何足掛齒。嘗聞,馬遇伯樂而嘶,人逢知己而言,某今得遇明主,願吐肺腑。然不知張別駕昔日之語,明公忘懷否?”玄德曰:“備一生寄客,每每傷感嘆懷,鷦鷯尚有一枝,狡兔猶藏三窟,何況人乎?蜀中乃天府之國,非不欲取,奈何劉璋與備同宗,不忍圖之。”法正曰:“益州,世稱天府,且有帝王之氣,非明主不能守,劉季玉庸懦,非其主也,不久必屬他人。今,天予明公,不可錯失,豈不聞眾人追兔,一人得獲,萬人悉止。明公若取西川,某當死效!”玄德謝曰:“蒙公厚意,容備三思。”
當日席散,孔明送法正至驛館。龐統進言曰:“事當決而不決,愚人也,主公高明,何多疑哉?益州戶口百萬,地廣財厚,可資大業,今幸張松、法正為內應,乃天賜也。”玄德曰:“與我水火不容者,曹操也。操以嚴,我以寬;操以暴,我以仁;操以詭,我以信,每與操相反,事乃成。若因益州之地而失德於天下,我不欲也。”龐統笑曰:“主公之言雖合王道,然四海幅裂,用兵之時,亦須權變,若拘泥於仁義,則寸步難行。況兼弱攻昧,逆取順守,乃湯武之道,事定之後,封以大國,何負於仁?統,夜觀天象,益州有帝王之氣,劉季玉非其主,主公不取,終被他人取之,主公熟思之。”玄德謝曰:“先生金石之語,頓開茅塞。”恰孔明回,共議起兵。孔明曰:“荊州重地,須分兵守之。”玄德曰:“我與士元、黃忠、魏延入川,軍師與雲長、翼德、子龍守荊州。”於是,留孔明總鎮荊州,關公守襄陽北拒曹操,張飛屯公安巡鎮荊南,趙雲守江陵巡弋大江。忽廖化引一軍來投,玄德使廖化輔佐雲長守襄陽。
是年冬月,玄德令黃忠為前部,魏延為後軍,自與劉封、關平引中軍,龐統為軍師,起兵五萬,往西川進發。行至川口,見孟達引兵五千,前來迎接,玄德即差人報知劉璋。劉璋聞報大喜,即命沿途各縣,供給玄德錢糧,且欲,親往涪城迎候。主簿黃權諫曰:“主公此去,恐被劉備所害,權食祿多年,心誠不忍,乞主公三思之。”張松曰:“黃權此言,疏間宗親,有助張魯之嫌。”璋乃叱權曰:“我意已決,不必多言!”黃權叩首再諫,劉璋大怒,喝左右將黃權打出。
劉璋方欲登程,忽一人伏階叩曰:“主公不納黃公衡忠言,欲自往就死耶?”眾視之,乃建寧郡俞元縣人,姓李名恢、字德昂。李恢諫曰:“竊聞,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黃公衡之言,萬必聽之,若迎劉備入川,乃是迎虎入門也!”劉璋曰:“玄德乃我宗兄,安忍害我?再言必斬!”喝令左右拖開李恢。張松曰:“今蜀中聞張魯將犯,人心惶惶,文官各顧妻子,武將皆懷私心,若不得劉皇叔相助,倘張魯攻於外,文武亂於內,必敗矣。”劉璋遂登車,出榆橋門。
車至門下,忽人報曰:“從事王累,自用繩索倒吊於城門,一手持諫章,一手持劍,口稱:‘若不從諫,即自斷繩索,撞死於地。’”劉璋命取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