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回去之後一眼萬年,他早已不復存在……
那種惶恐愈來愈深的侵蝕著她,害她如今一看到黑夜就倍感不安。
如果回去了,他不在了怎麼辦?
那她回去又還有什麼意義?
可她必須要回去,她答應過他的,她不能辜負他。
南書航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惶恐,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我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大師在哪裡,但我媽或許知道。我回去問問她吧!”
她感激的“嗯”了一聲,然後又問:“那我們的訂婚……怎麼辦?”
他眸中有暗波閃動,但很快,就又沉了下去。
“我會負責取消的,交給我吧!”他向她承諾,可是心底,卻又有了不捨。
雖然同樣剛回國不久,但是南書航同時擁有著國內的駕照,於是,他自己開了車出來。風千雪和他回去的時候,他突然有一個提議。
“反正你也很久沒回來了,想去看海嗎?”
海?
她心中一躍,倒是真的有些想去了。
“路過的話,就去吧!”
她所在的這個城市是沿海城市,小的時候,父母也經常在週末的時候帶她去海邊玩耍。她最愛騎在父親的肩頭,看那夕陽的身影漸漸的沉入海平線下,將那一片金光慢慢的收進掌心。
南書航點了點頭,很快發動了車,在平坦的公路上開了起來。
路過的街燈如線一般的從車窗外面一晃而過,而車廂內因為開了空調,她披肩的長髮便沒有被那窗風吹亂。南書航點開了車內的音樂,不一會,一首熟悉的旋律在耳邊輕輕唱了起來。
那是歌曲組合五月天在舊時所作的一首的歌曲,她記得那名,叫《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她聽了一陣,不由輕輕的跟著唱起,句句歌詞,此刻,就像對映了她的心聲,如此真實。
“明知你不在,還是會問。空氣,卻不能代替你出聲。習慣,像永不癒合的固執傷痕,一思念,就撕裂靈魂……”
她唱著唱著,突然用雙手捂住了臉,去掩蓋那禁不住落下的梨花淚雨。
南書航不時從車窗鏡中偷偷看她,心下,竟也非常的不是滋味。
海邊終於到了,可和白天光線明亮的時候不一樣,此刻深夜,那海平線和夜空已經完全的混淆起來,讓人怎麼也分辨不清。但卻有另一番特別的景象,深深吸引著人們的視線。
風千雪從車中走下,遠遠就看見那沿岸的淺海邊緣,微微的閃著藍色的幽光。而那些光,竟是從海水中發出來的,一直沿著海岸蔓延伸去,隨著翻在岸邊的海波一起一伏。
那是什麼?
她迫不及待的朝前奔去。
他快步跟在她身後,邊走邊道:“夜光藻,俗稱藍眼淚,是一種在海中生存的非寄生甲藻。它之所以發光,是因為體內有和螢火蟲一樣的熒光素。這也是這幾天我路過時發現有的,聽周圍的人說,這種現象也不常看見。”
藍眼淚,多麼傷感又浪漫的名字。
風千雪彎下身,用手甩了幾下那朝腳邊撲來的海水,鹹鹹的海味,她也是許久都沒聞到了。
南書航在她身後靜靜站著,只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今天穿的黑衣裙幾乎將她與黑夜混為一色,但那白皙的面龐卻仍是那樣清晰可見。
偶爾,他還是會看到她的另一張臉,淡淡的梅花妝,瑩潤的眸子如流動的冰泉,被那墨跡輕輕點上。眨起眼來,就像那天邊的璀璨繁星,如此奪目。
風千雪似乎沒注意他在看她,不停的在岸邊甩著水花,感受那冰涼的海水濺在身上的快感。待她回去之後,她會向南炎睿提議,找個適合的時機到海邊走走。最好再一起看看日出日落,人生才得圓滿。
她情不自禁的嚮往起來,抬頭看那掛在空中半彎的皎潔明月,突然想起似乎再過不久,就又是初一了吧?如果他在那邊的時間和現在一樣,那他身上的血咒,就又要發作了。
心中再次難過起來,玩水的動作驟然停了,只呆呆的蹲在原地,看那發光的藻體慢慢的向岸的另一邊飄動。
風似乎愈變愈大了,遙遠的天邊,甚至還閃著或紅或白的亮光。
南書航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將她從沙灘上拉了起來,在她耳邊大聲喊道:“我們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風太大,浪聲也大,害她差點聽不清他在喊著什麼。
他下意識的拉上她冰涼的手,那柔軟的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