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經開始了。
以往的時候,夏霓裳都是坐在那上面,吃著那珍饈美味,笑的臉都酸了。如今,在冷宮深處,雖然苦點,但也算快活。
若不是夏霓裳的心中有恨,真想就呆在這裡不出去了。至少,不用面對外面那些,一個個看起來笑靨如花,卻是蛇蠍心腸的女子。
天色越來越暗,外面卻在敲鑼打鼓,一片熱鬧。
夏霓裳看了看外面的月亮,只有一個彎彎的月牙,想一個咧著嘴巴笑的娃娃一樣。
“蘇沁晗,怎麼樣了?”夏霓裳突然想起來,後面的配殿裡,還有一個女子。
“每日裡都是躲在殿裡,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不肯出來。”爾嵐搖了搖頭。她曾經去看過,當初的賢妃娘娘,早就光華不再。如今的蘇氏,有些痴傻,沒得嚇人。
“她也是個可憐的人。”
夏霓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其實,蘇沁晗的腦子不夠用,根本就不適合這麼波決詭秘的宮闈。她被嬌慣的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也只能說是活該。
若她不是樂欣宗姬,若她不是太后的外甥女,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等著她。
可是,世事造化弄人,誰又能有選擇呢?
假如前世的慕容亦檸沒有進宮,又怎麼會有現在這樣悽苦的日子呢?
不過是空嘆一聲罷了。
“你明個去看看她,好歹別讓她死了。”夏霓裳的聲音有些悲慼。兔死狐悲,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走上蘇沁晗那樣的道路,變成那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主子放心吧,奴婢省得。”
夏霓裳頜首,便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這種事情,只是儘自己的一份心力罷了,說多了也是無益的。
爾嵐卻是覺得夏霓裳的心,太過軟了,那賢妃可不是什麼好人,當初也沒少害人,夏霓裳卻還是肯幫她。
“咚咚咚。”
主僕兩個各有各的心思,就這麼靜默的坐在一起,外面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有人?”
夏霓裳和爾嵐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今日是除夕,宮裡的人都去忙了,哪裡還會有人來這冷宮呢?
夏霓裳心裡覺得不好,便是抄起了旁邊的棒子握在手裡,然後和爾嵐一前一後的朝著宮門口走去。
那叩門聲還在繼續,並沒停下來。
夏霓裳偏過頭去,細細的聽著,好像外面有說話的聲音。
“芷沁,你多敲一會兒,怕是妹妹睡下了,沒有聽到。”
是冷夜月蕪的聲音,夏霓裳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驚喜,便是扔掉了手中的棒子,親自把門開啟了。
映入眼簾的,可不就是貞和長帝姬冷夜月蕪和她身邊的女官芷沁嗎?
夏霓裳覺得好像是上天給她一個驚喜一般,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哪裡還能睜開眼睛。
倒是一旁的爾嵐反應了過來,扶著夏霓裳的手臂,不讓她昏倒,又是招呼著外面的兩個人進來。
畢竟,冷宮門口,可不是說話的地。
冷夜月蕪和芷沁也是滿臉的淚水,看著當初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如今淪落到了這麼的地步,心裡的酸楚是無法言表的。
帶三個人坐定了,爾嵐又是去將門緊緊的栓好了,才是站在了夏霓裳的身後。
“姐姐,你怎麼了?”
夏霓裳的臉上還帶著淚痕,說話也是磕磕巴巴的,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們會過來。那種巨大的驚喜,已經壓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們都在宮宴上,哪有人會注意到我,我就帶著芷沁過來瞧瞧你。”冷夜月蕪緊握著夏霓裳的雙手,滿心的歡喜。“我不放心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苦?”
“都好,都好。”夏霓裳拭了拭眼角的淚水。“不過是有些蕭條,沒有人罷了,我們沒有遭什麼罪。”
“還說沒有遭罪,你何嘗穿過這樣的粗布衣裳呢?”
冷夜月蕪蹙著眉頭,看著夏霓裳身上那墨綠的粗布襖子,心就跟攪在一起似的,痛的沒有辦法呼吸。
夏霓裳偏過頭來,看著自己的身子,雖然不是好料子,但奈何暖和。如今她在冷宮裡,又是一宮的主子娘娘,哪裡還有那什麼好事等著自己。饒是這粗布衣裳,也是她們費力弄來的呢。
“這衣裳很暖和,況且,那些個綾羅綢緞也是不能再穿的,穿這個很好。”夏霓裳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