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被騰格爾的厲眼一瞪都會忍不住發抖的,鴇娘儘量剋制著不讓打顫的牙齒敲出聲音,一邊結巴說道:“大爺,這舞丫頭在紫情苑向來是賣藝不賣身的,您大人大量,別為難咱們吧,如果大爺有需要,紫情苑裡還有許多姑娘……”
“誰準你喚她丫頭的?”沒興趣聽她說完,騰格爾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這一瞪,嚇得她雙腳發軟,得靠著椅子才不至於跌倒,她老臉上厚厚一層的香粉幾乎快隨著顫抖的臉皮往下掉。
他捧在手上、藏在心裡的寶貝,被人叫得如此輕賤,教騰格爾如何不氣?他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用力往桌上一拍。“人,我帶走了!”
快步跑回房間,薛鈴香剋制不住顫抖地將背抵在門上,驚慌的抱住自己。
怎麼會是他?那麼久的時間都過去了,他現在來找她做什麼?
他是特意來找她的?還是……
方才他震怒的眼神一再清楚地浮現在她眼前,薛鈴香痛苦的抱著頭,猛烈擺動。
要說不曾企盼再次見到他,那絕對是騙人的;曾經掏心掏肺付出的愛,要忘記談何容易?但是,她不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見面呀!
他會怎麼想她?
一個不甘寂寞又無恥淫蕩的女人?
羞愧及震驚的情緒緊緊攫住她的心,差點將她擊潰。
不!她不想再愛了,永無止境的付出已經讓她好累好累了,她不想再貪心地追求不屬於自己的幸福了。
在旁人眼中,騰格爾是天上的太陽,渾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而她就只是一朵路邊的小野花,可憐兮兮地企盼著一點兒溫暖。
雖然他不曾嫌棄過她的出身,但是要追上他真的好難好難,她現在只想和奕兒好好的生活呀!
思及在家裡等著她的心肝兒,薛鈴香霍地衝向梳妝檯,把自己的物品一古腦兒地掃進衣服裡。
是呀,她怎麼會沒想到呢,騰格爾一定是知道了奕兒的存在,才會挑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她可不認為騰格爾知道自己為他生了一個孩子,還會裝作不知情,他不會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的!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奕兒在哪兒!奕兒是她的命,騰格爾要是把他帶走了,她肯定活不下去。她得動作快點兒,趁他還沒找到他們時離開。
三年前逃離西島的恐懼再次清楚的浮現,薛鈴香臉色倏地轉白,怦咚跳個不停的心兒彷彿哽在喉嚨裡,教她喘不過氣來,方才展現無限風情的嘗眸此刻反倒盛滿了恐懼。
將門悄悄拉開一道小縫,薛鈴香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長長的門廊外並無人聲,僅有兩盞量黃的燈籠搖晃著。
好機會!
深吸一口氣,薛鈴香提起裙襬碎步跑了起來。
她很清楚騰格爾的個性,對他所愛的,他向來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
三年前她的逃離,對他而言無異是最大的背叛,她不敢想象被他捉到後會有怎樣的下場。
順利的從後門跑出紫情苑,刺骨的冷風襲來,她才發覺匆忙間竟忘了換下輕薄的舞衣。
輕輕打了個顫,她低頭向前疾跑。
沒有關係,跑一跑身子就暖了,她寧可吹風受凍,也不願意有機會和他再度碰面。
入夜的小巷昏暗無人,冷風颼颼吹來,晃動的黑影彷彿妖魔鬼怪般,令人驚悚。平時工作完從紫情苑出來,她是不會走這條路回家的,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無論這條小路多麼黑暗、多麼可怕,只要能早一點回家,她都得咬緊牙根忍住自己的恐懼。
奮力地邁開腳步,絲綢做成的舞鞋壓根兒擋不住尖銳的小石子,不一會兒工夫,薛鈴香細緻的腳板已被割出傷口,滲出鮮紅的血液,在她經過的路上留下痕跡。
恍若感覺不到痛似的,薛鈴香慌張地跑著,一邊回頭張望,生怕有人追上來。
“啊!”
被烏雲遮住大半的月光,黯淡得救人看不清地上究竟有些什麼東西,薛鈴香一個不注意,踩上尖刀般的石塊;那狠狠穿透腳板的硬物帶來難以忍受的痛楚,身子一歪,她毫無防備的摔向凹凸不平的地面。
“啊!”
生怕自己的叫聲引來注意,薛鈴香咬牙承受撞擊的痛苦,右肩胛霎時一陣劇痛,撐著地面的手掌心也傳來刺熱感,一定是被粗糙的地面磨傷、撞傷了,她全身的骨頭好似被拆開一般。
有好一段時間,她就這麼伏在地面上,動也不能動。好不容易待疼痛減緩了一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