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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喂,小狗子,你要去哪?待會不是約好了要去湖裡裸泳嗎?」

才剛踏入房內的林氏雙胞胎又一次展現異口同聲的神技。

但潘平卻像是充耳不聞般,自他們身邊一閃而過了。

因為,現在的他只想衝上臺北,捉住沈玉京問個明白。

這時的潘平還沒意識到,對現在的自己而言,知曉沈玉京的真實想法比向趙曉星解釋一切還要來得重要多了。

沈玉京的感冒一直都沒好全,上一個星期冷氣團來襲,原本就蠢蠢欲動的病毒又大肆侵襲了沈玉京,導致他持續低燒了好幾天,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整個人也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模樣糟糕得像是癌末病患。

「這幾天讓潘平上來一趟好了,說不定剛好趕得上見最後一面。」

沈玉京自我解嘲。

可不出半會,沈玉京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為在寄出了那封信後,他就再也沒有信心,他與潘平還能如現在這般親密、這般地好。

也許,潘平再也不會給他撥關心的電話;再也不會向他露出吃癟卻總是剋制著不對自己發火的隱忍神情;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讓他像只無尾熊般死賴在自己寬闊的肩上;更可能,從此以後,他將從他的世界裡遠遠地逃開,再也不讓他見上一面。

而這些,都還可能只是最平和的回覆而已。

「潘狗,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吧?」

沈玉京一向是自信滿滿的,但愛上潘平、愛上這麼一個直得不能再直的異性戀者,他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

沈玉京邊想著,邊攏緊了身上的厚外套。

這時候,在沈玉京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漸響。

但也許是感冒的關係,沈玉京的聽覺比平時遲鈍了許多,直到突然一股粗蠻的力道纏繞上他的手腕並將他直直往前拖行時,他才發現自方才開始便一直有人跟隨在他身後。

「放……」

前方的人沒有回頭。

但沈玉京只望了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十多年了,他已太熟悉這一個背影。

熟悉這一個永遠只能空望著的背影。

「潘狗……停……慢……」

潘平的步伐大,如今腳步又急,被扼住了手腕的沈玉京只能跟在後頭踉蹌地跑著,喘地上氣不接下氣,視線裡的那一個背部輪廓漸漸被疼痛的淚水給模糊了。

清晰的輪廓線條崩解了,就像是這人終於要完全離開他的視域,連個簡單的背影都不屑給予。

「你做……唔─」

潘平拐進了巷子裡,腳步終於停了下來,但沈玉京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潘平毫不留情地壓到了粗糙的灰牆上去。

「為什麼……」

潘平的語氣含雜著痛苦與憤怒。

「什……麼……」

沈玉京想抬起頭,看清潘平的表情,但潘平粗大有力的手腕架在他的胸膛上,那深處的心臟咆哮著難受,他連呼吸都感到了困難,更遑論這一個只是稍微拉扯到胸前肌肉的動作?

「為什麼……為什麼要寫這樣的信?」

沈玉京的視線無法觸及潘平的臉孔,卻能看見他握在手心裡的,一張破爛爛的紙。

沈玉京連一個字也沒看清,但他已經徹底地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東西。

潘平現在所擰著、絞著的,是他的心、是他對他的情。

「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這樣的行為……你不覺得可恥嗎?」

可恥。

這就是潘平的答案。

此刻,沈玉京知道,他還是太奢求了。

還以為潘平會有所不同、還以為憑著這麼多年的情誼,起碼還能保住一點點能與他繼續相處的空間。

但現在,沈玉京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對於他所抱持的異樣情愫,潘平果然還是感到了噁心。

所以他在一收到信後,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衝了上來,就只是為了揪著他的領子,大罵他是個愛上朋友的變態。

「……。我不後悔。」

他的單戀,潘平不屑一顧,甚至是將它們當成了骯髒的東西,丟到了他的面前向他興師問罪。

但他不覺得可恥,不恥於愛上潘平、愛上這一個自己認可、認為值得去愛的男人。

他也不覺得後悔,不悔於將這樣的心情傳達給潘平、傳達給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