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了黃先生幾句,叮囑他明天再來。
“到底什麼原因?”我回頭問紀顏。
“這個胖子,他全身的毛孔都壞掉了,所有的毛髮一干燥就變得像毛刺一樣,你說他會不會經常覺得有針刺感?”紀顏反問我說。
“治不好麼?”
“有必要麼?你和他很熟?”我聽後搖搖頭。
“這不就對了,凡是有前因,才有後果。我叫他明天過來,實際上他可能明天都過不了。”紀顏冷冷地說,我瞟了下桌子上,放著一摞報紙,黃胖子的頭像居然也在上面。
我奇怪那是什麼報紙,估計是醫學類的,我不太關注,紀顏多少是本專業,家中有這類東西也不奇怪了。
從紀顏家裡出來,忽然對方胖子有些好奇,又有點不解,以紀顏的為人,不至於見死不救,而他又是不想說的打死不開口,看來我只好自己去查查了。
口袋裡有黃肘子的聯絡電話,接通後電話裡傳來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我全身都好痛!”說完這句,電話就結束通話了;沒有辦法,我只好自己朝他家走去。
黃胖子的家很大,而且的確是按照英式房屋佈局建造的,只是外面的那層冷灰色加上漸漸遠去的太陽光,總讓人覺得有些黯淡和荒涼,窗戶都關的死死的。雖然離車站不遠,卻已經接近郊區,路邊走動的人不多,都是住在附近的人,這棟房子在一堆居民樓中間顯的非常惹眼,在黑鐵尖刺欄杆下,我按了按門鈴。
很快門便開了,我沒有看到電視裡穿著一襲黑色西裝的老管家,也沒有繫著圍群的年輕女傭,還好所有的門都是可以遙控的,想必這一條系統價格不菲。
“您快寫上來吧,我的疼痛越來越厲害了。”我在門口連線裡屋的電話裡聽到方先生這樣的聲音。緊接著,門就開了。
長而黑色的甬道鋪著一層厚實的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越往裡去越暗,我想來牆壁上摸索下開關,卻什麼也沒有。
據說近視越厲害的人,夜色裡視力反而會很好,看來倒是有些依據,我費勁的走了進去,窗外的殘光射了進來,一個胖胖的人影揹著光坐在正前面的沙發上。
“是黃先生嗎?”我大聲問道,聲音在寬闊的客廳裡迴盪開來。
他沒有回答,不過依稀聽見了一聲呻吟。
我小心的走了過去,沒料想地上好像踩到了什麼。拾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堆衣物,都是先前黃胖子身上的。
他該不會裸著身子坐在家裡吧,難不成這也是英國人的禮節與待客之道麼。
雖然東晉一些狂士有裸身在家會客喝酒作畫集體癮亂的故事,但那也是特定的時期憑藉著五石散一類的藥物麻醉而產生的癲狂之舉罷了。這種由張仲景發明的主要由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構成的治療傷寒病和肺炎的藥物,卻成了那個年代的毒品興奮劑而流行物,地位和現在的搖頭丸類似。
我終於在沙發左邊的牆壁上摸到了開關,啪的一下,房間瞬間亮堂了,習慣了黑暗,一下子眼睛有些不適,我稍微遮擋了一下。
沙發上坐著的果然是黃胖子,而且他的確渾身上下除了一條內褲就身無長物了,光溜溜的如同等待宰殺一般,他低垂著胖胖的腦袋。
我走進推了推他,手剛接觸到他的肩膀,忽然感覺像摸到了仙人掌一樣,手被紮了一下。
他的面板上居然佈滿了尖刺。我吃驚的仔細看了看,不對,與其說是尖刺,倒不如說是他的毛髮。他手臂的體毛很多,但是現在看上去卻光滑的很,而且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孔,像撒了把芝麻在上面似的。
我看見其中剩餘的一根慢慢的開始變直,猶如鋼針一樣,接著居然自己向毛孔下陷了進去,接著胖子忽然高抬起頭,對著我殺豬般的大叫了一下。
他的臉幾乎被扭曲了,和大餅臉想必顯的略小的五官誇張的擠在了一起,好像一副上好的素描人物畫像被人粗暴的揉搓成一個紙團一樣,他躺著口水,瞪著眼睛望著我。
幾乎如肉山般的身體像我壓了過來,還好往後退了一步,否則就算不死也殘了。
黃胖子跪在地上,抓著我的裝著文稿的包。
“救!救我!”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可是我無能為力。
他的眼睫毛也一根根豎立起來,還有他的頭髮。胖子像電視裡摸了靜電器一樣,全部樹立了起來,他的腦袋如同一個胖乎乎的刺蝟,那樣子有些滑稽,可是隨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