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在他手中了。任平生把若嬋娟放在地上,然後拉過我的左手,把幽夜的匕首輕輕地拍回我的手心。
“非常無趣。”他說,“我厭了,今天已經不想玩了。”
我吃驚地望著他。
“怎麼可以?棋子怎麼可以不按照我的指令來走?我原本以為你死在山洞了,可是你居然不在那裡死,要到這裡來死,那是不可以的阿螢。”
我聽傻了,腦海裡只剩了兩個字在久久迴旋:變。態啊……
“所以我今天很不開心。好戲沒有開演,白虎也會很失望的,是不是?”任平生斜眼望了一下目光中帶著恨意的若嬋娟,只自顧自地說道,“可是阿螢小傻瓜,今天我看破你的心事了。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事情後悔的,因為有時候,活著會是一種痛苦,你會用身體髮膚感受到的。你和他,都是。”
什麼跟什麼嘛,都聽不懂。我反正放開了,就厲聲對他說道:“神經病!你到底想幹什麼?”
任平生笑了:“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反正是罵我的,對不對?你儘管罵好了,你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我憤怒地握緊匕首衝他比劃了一下,他笑眯眯地擒住了我的手腕,另一隻手的手指還輕輕地在我的臉頰上滑過,搞得我捅他的動作像在打情罵俏一樣。我的怒火燒得更厲害了。
“我到底想幹什麼呢?阿螢,難道做一件事一定要有理由麼?就像我想要凌遲你,還是今天偏偏不要你死,一定需要理由麼?”他歪著頭望著我,笑意又回到了他的眼睛裡。
我在心裡感謝了他的八輩祖宗。這是什麼狗屁的神邏輯!
“祝你回家以後,好好享受你爹爹的肉刑!”我想起偷聽到的若嬋娟的話,便惡毒地說道。
“哼哼哼,鞭刑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躺上個把月也就好了。”變。態男輕輕地笑出聲來,把一顆藥丸塞進我的口中,一捏我的下頜,藥丸骨碌一下就滾了進去,“阿螢,好好珍惜你的時間吧。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希望能好看得久一些。”
我被嗆得直咳嗽。任平生放開了我的手腕,彎腰把若嬋娟扛在了肩上,笑道:“阿螢,再會。”
說完,他們就忽然不見了。
什麼都不見了,沒有人,沒有猛獸,沒有屍體。火摺子早就熄了,所以那個代我死去的可憐的姑娘流下的血,在黑乎乎的地面上也看不見了。力氣緩緩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明白剛剛任平生給我吃的,大概是蜃影獅之毒的解藥。可是我的腦子和心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腳下一軟,忍不住一個踉蹌。
我,這是不用死了嗎?
好可怕!好可怕!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忽然湧上來。我剛剛才做些什麼?我差點被怪物吃掉?我差點死掉?
我的心臟忽然跳得像擂鼓一樣,全身都發冷,手腳直哆嗦。我深吸了一口氣,但是不管用。很想哭,很害怕。這就是傳說中的後怕麼?
可是,快點好起來啊,這可是深山,萬一有其他猛獸呢?萬一任平生改主意了呢?萬一他又想殺我了呢?他殺人根本不要理由的。
可是,動不了,移不動步子。我一個人在寂靜的樹林裡,哆嗦著站立了起碼十五分鐘,卻忽然聽見嗖地一響,接著是砰的一聲,有一個人,步法相當沉重地從樹頂落到了地上。
完了!我心裡咯噔一下。我緩緩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月華明亮地灑落下來,我望向來人,來人也在怔怔地看著我。
我的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冰冷而明媚的月光將立在不遠處的男子照得恍若仙者,只是這世間,或許不會有如此狼狽的仙者。男子的一切都非常凌亂,頭髮,衣衫,神色。我從來沒有見過神情如此慌亂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眼神中流露出那麼多意義的他。可他就是他,無論怎樣都是好看的,我的神。
聶秋遠就這樣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我不知道他此前經歷了什麼,因為他身上穿著的衣服,是任平生手下天鏡門門徒的衣物,亂七八糟地束著。他或許經歷了很慘烈的戰鬥,因為他明顯是受傷了,他的左臂衣袖有濡溼的痕跡,而鮮血還在沿著他下垂的手臂,由手背淌向指尖,再一滴一滴地滴落進泥土。
我驚懼的靈魂剎那間被溫柔的氣息包裹。他來了,原本以為再也不能見面的他,為了救我,到這裡來了。我猜的一點也沒有錯,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會來的。
沒有發生那些可怕的事,真是太好了啊!
我忽然之間又有了勇氣,我想我不能讓他知道前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