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立刻封閉,急速上升,忽如起來的加速度讓兩人一齊跌坐在地板上。升到半途,又一次巨震,這次震動之強烈,幾乎是八級地震的級別,逼近了這所校園抗震的極限。半邊電梯的地板被震塌,直墜下去,帕西敏捷地躍起,雙手抓住電梯的天花板,兩個人驚悸地看向下面漆黑的電梯井,幾秒鐘之後,烈焰填滿了那個幽深細長的黑色空間,無可逃逸的高熱氣流卷著火光上升,就像是暴怒的火龍,撲面而來的熱風刀一般割面。
帕西伸手抓住了肯德基先生的肩膀,突出一連串詭異的音節,他的領域膨脹,籠罩了兩人。
言靈·無塵之地。
不被允許進入這個領域的任何東西都被排斥,無論是固體、流體、甚至溫度也被隔絕。
烈焰穿透電梯往上升去,一切可燃燒的東西都被焚燬,只剩下被燒得漆黑的金屬框架,帶著他們繼續上升。
膨脹的高溫氣流最後衝破了頂部的混凝土結構,在夜空中化為夭矯的龍形,一閃而滅。
他們仰頭便能看見星空了,肯德基先生扭頭看著帕西,“想不到你還真的那麼重視我們短暫的結盟。”
“如果沒有下面那些東西,”帕西冷冷的說,“我不會教你,但是他們存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完全超越我們理解範疇的力量出現,力量分配的格局不是我們先前估計的,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相對弱的人應該攜手。你給我留下的印象深刻,我不知道你站在哪一方,但至少,不是那些怪物那邊。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你真是政治家。”肯德基先生嘆了口氣,“不過你說的對,力量的格局……又一次完全改變了。我們得慶幸這臺電梯是最老式的機械重錘結構,否則逃不出去。”
楚子航從夢中驚醒,望著漆黑的窗外,烈焰從“英靈殿”前方的井口中噴發,那口井號稱是學院的典籍之井,在還沒有自來水的時代,師生們從井中打水,現在已經乾涸。
他披上衣服衝出病房的門,無處不是紅色的燈光捲動,警鈴聲刺耳的像是大群的火烈鳥在垂死之際哀鳴,大地震動,埋設在地裡的水管炸裂,高壓水柱噴湧如泉,建築物外包裹的花崗岩剝落,英靈殿頂部的雄雞塑像轟然倒塌。
一切就像寫在預言書中的末日,末日面前每個人都渺小的像是塵埃。他放眼之處看不到人,也許醫生護士們還未從沉睡中驚醒,也許他們已經緊急避險,也許他們已經死了……
空蕩蕩的走廊,陽臺上的空氣冰冷,他忽然轉身四顧,脫口而出,“夏彌……”、風從露臺上吹過,彷彿回答他的唿喊。
6,另一個序曲
相隔十個時區,中國北京,秋日暖陽。
趙孟華趴在課桌上打盹,窗外的銀杏葉子已經黃透,在風裡嘩啦啦的作響。宏觀經濟學,最無聊的選修課,幾乎噁心得要吐出來。
“低血糖?”趙孟華有這個毛病,總是帶著糖,急忙伸手去口袋裡摸糖盒。
但他抬起頭來,看見滿教室的同學都站了起來,驚訝的往窗外望,窗外風吹銀杏的聲音忽然密集得像是暴風雨到來的前奏,路上的人都跑了起來。
“同學們不要緊張,可能是有點微小地震。”老師顯得非常高興,“北京在地震帶上,唐山也是在這條地震帶上,所以有唐山大地震。不過北京大規模地震的可能性很下。既然地震了,今天的課就提前結束,大家回去把課本好好看看,反正我將的東西都在裡面。”
壞事立刻變成了好事,趙孟華精神振作,他是為了趕在下課前的考試才在這裡耗著,他原本的計劃是今天要去中關村手機市場修一修自己的手機,大概是儲存卡壞了。號碼薄調不出來。
秋天是北京最好的季節,天空顯得很高,清澈如洗,小規模的地震后街面很快恢復了平靜。趙孟華溜達到中關村附近的時候,看見兩個並肩的年輕人站在地鐵的出口冷冷的察看人流。
吸引趙孟華的是其中一個人背後的雙肩包,黑色的雙肩包,包上是一個燙印的灰色徽章,半朽的世界樹。
趙孟華見過那個徽章,第一次是在他參加卡塞爾學院面試的時候,在葉勝和酒得亞紀精美的墨綠色的校服上,第二次則是在路明非那張劃不動的信用卡上,特別版本的萬事達信用卡,黑色,燙印著銀色的世界樹徽章。趙孟華對這群人不能沒有好奇心,這些高傲的傢伙從來不把自己圈子之外的人放在眼裡,趙孟華沒法忘記楚子航看向他的時候,是種俯視螻蟻般的態度,當然還有那輛讓他顏面掃地的Pananmera。卡塞爾學院這東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