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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昂熱伸手在楚子航的肩頭拍了拍,“那時候我只能殺死你,對那時的你而言,死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他拾起托盤裡的梨遞給楚子航,“吃掉它,別浪費。記得我說削梨的故事,只有柔韌的力量才是最持久的,不要急躁,很多事,不是靠燃燒自己就能做到的。”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楚子航,“我今天獨自來這裡,是說‘爆血’這件事,我可以不知道。但是如果校董會知道這件事,你的學籍都會受到影響。作為教育家的我從不違反自己定下來的校規,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破例,你的勇敢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昂熱離開了病房,留下楚子航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病床上看著那隻梨,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天陰了。

2。送葬人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雨,鋪天蓋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鐘樓上,鍾在風裡轟響。

“聽這聲音就像送葬,”昂熱坐在馬鬃毛的單人沙發上,衝那個趴在桌前擺弄電腦的人舉杯,“真不知道那麼多年你在這麼個小閣樓裡怎麼住下來的。”

這間閣樓就在鐘樓正下方,向陽的一面都是玻璃窗,整整一牆的架子上碼滿了西部片的DVD,一張亂糟糟的床、一張巨大的投影螢幕、一個堆了無數空酒瓶的酒鬼、還有各種各樣封面是泳裝美女或者低胸女郎的時尚雜誌,全部集中在這個斗室裡,比酗酒Party後的學生宿舍還要亂糟糟。以昂熱的審美和身上那件考究的定製西裝,根本就不該在這個破地方落座,更別說和主人分享那瓶不知開了多久的蘇格蘭威士忌。但是昂熱進門後很自然地佔據了這件屋子裡最舒服的位置,他熟悉這裡,就像熟悉自己的校長辦公室。

這是這個世界上不多的、能讓他感覺到安全的地方。

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守夜人。

“熟悉一下送葬的鐘聲,這樣在我死的那天我聽著鐘聲會覺得回到了家中。”守夜人哼哼唧唧地說,“在這種下雨天,拜託你能否別穿得像個送葬的來我這裡聽鐘聲?”

“黑西裝,怎麼了?我難道不是一直這麼穿麼?”昂熱無奈地抖抖領口。

“因為這些年你一直在為送葬做準備。”守夜人把轉椅旋了過來,盯著昂熱的眼睛,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你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喝酒,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借用你的音響。”昂熱手中的是一支錄音筆。

“那天風很大,雨也很大,所以高架路上什麼車都沒有,對麼?”

“什麼這都沒有……安靜,很安靜,只有風雨聲。”

“時速呢?還記得你們的時速麼?”

“不記得……沒有人注意時速,速度好像……消失了,只有風雨聲……”

“手提箱,剛才你說到手提箱,手提箱裡的東西你看到了麼?”

“黑色的……黑色的手提箱,金屬的,有圓形的……錫的……金屬印……在箱口上。”

“說說那些影子吧。”

“他們餓了……他們渴了……他們想要新鮮的肉食,但他們吃不到……他們……死了。”

“那個進入高架路的路口,你記得入口的編號麼?”

“路牌……路牌被柳樹遮住了。”

“但你看到路牌了,對麼?所以你記得它被柳樹遮住了。”

“看到了路牌,柳樹在路牌前擺動……”

“仔細想想,那塊路牌,綠色的路牌,被柳樹枝條遮住了,風吹著柳樹枝拂動,露出了些文字,對麼?露出了些文字,你記得什麼沒有?”

唿吸聲變得一場沉重,透過那套高保真的音響震動整個斗室,好像整個空間就是一個怪物巨大的肺。窗外的風雨聲卻越發的清晰,好像那個看不見天空的夜晚跨越了時間重新降臨,那個夜晚根本就是個魔鬼,而風雨是它的使者。守夜人用力舔著自己的牙齒,就像是看恐怖片到高潮時,你明知道那吸血的反派必將蹦出來撲過來,你只想知道是哪個角度,你甚

至不想逃避了而只是等待。

“000……000號入口!”說完這句話,唿吸聲中斷,彷彿敘述的人被一刀斬絕。

死寂。

“是楚子航?”守夜人低聲問。

“是他,在他快醒來的時候,我對他施加了催眠,他不知道。”昂熱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我只想知道他如何摸索出‘爆血’的技巧,沒想到聽到這些。”

守夜人沉默了很久,猛地一捋頭髮,靠在轉椅後背上,仰天長出一口氣,“聽起來是個噩夢。”

“那臺邁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