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那名錦衣衛手中的繡春刀脫手而出,砸在地面上噹啷作響,手腕也肉眼可見地迅速紅腫起來。
可以看出,這名婦人的武力還在她大哥之上,一手皮鞭用的淋漓盡致,揮舞在空中左甩右打,除去一個抱著斷掉的手腕痛呼的錦衣衛,另外三人一時近身不得。
對,另外三人。
在婦人揮出皮鞭的同時,姚之風就身體一轉,腳步輕點,衝向言白。他手中的繡春刀和別人與眾不同,刀片極軟,直刺過來時整個刀身都在顫動,反射出一道道危險的刀光,很容易就能干擾對手的視線。
言白覺得這真是無妄之災,他一拍桌子,身體急速後退,閃開了姚之風的第一波攻擊。
姚之風見一擊未中,也沒再追擊,向後一躍拉開和言白的距離。他立在剛才言白坐著的長凳上,雙手垂下,刀尖指向地面。他居高臨下地望著言白,面板極白,眼似寒星。
言白不得不承認,他生的實在是好看,一舉一動間也充滿舒展的優雅魅力,就連打架時也不忘維持自己的儀態。再看他身後的三名同僚,相比之下武功明顯比姚之風差了一大截。虧他還能忍氣吞聲地聽從老太監的指揮,言白都為他感到不平。
那邊婦人手中的黑鞭甩得呼呼直響,錦衣衛的大刀揮得唰唰一片,時不時傳來瓷器打碎,木桌打中的聲音。
這邊,言白和姚之風一動不動,他們謹慎地審視對方,心裡思考到底用幾分實力。
言白瞥了眼姚之風腳邊自己剛倒的涼茶,茶是劣質的茶葉,水是普通的井水,一根茶葉梗慢悠悠地漂浮在水面上。
耳邊一陣風聲,言白迅速回神,側身一躲,正好閃開了劈過來的刀鋒。他心裡開始默默倒數:五。
姚之風手腕翻轉,刀刃翻橫。
四。
繡春刀嗡鳴著削向言白。
三。
妖力灌注到指尖,袍袖捲起,手指夾住刀身。
二。
刀身震顫得更加厲害,猶如一條被夾住七寸的蛇扭動著身體想從言白指尖逃脫。
一。
姚之風低喝一聲,持刀用力向前一送,整個刀身彎成了圓弧狀拱起。
零。
圓弧瞬間彈開,刀尖被夾得穩穩的,刀柄因反力晃個不停。而刀的主人腿一軟,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客棧大堂裡響起四聲高低不同的悶哼聲,除去姚之風,另四名太監也軟倒在地,其中包括那名還沒開打就受傷的。
婦人收回皮鞭重新纏回到腰間,踢了踢倒在她腳下的老太監笑道:“沒想到吧,閹狗。”
掌櫃的停下一直打個不停的算盤——就算在剛才大堂裡混戰桌子椅子亂飛時,他手中的算珠都沒停過,從櫃檯下掏出一柄大的的驚人的割肉刀走了出來,邊走還邊打磨刀刃,看那嫻熟的動作顯然是個熟練的屠夫。
小二小心翼翼地從廚房布簾後探出頭,見一切塵埃落定,才賊頭賊腦地溜了出來。他見到言白好端端站在門口,頓時瞪圓了眼:“你,你怎麼還站著!”
言白麵無表情:“麻煩下次給我下藥用好一點的茶,至少是熱的。”別以為他沒看到端給那群錦衣衛的都是上好的茶葉,到自己就變成了茶末,做黑店還區別對待顧客,差評。
婦人看出言白的不平,將打架而散落的幾縷頭髮別在耳後,又恢復了媚眼如絲的作態,看著言白笑著說:“公子可要感謝我,若不是我,你也會和這群閹狗一樣。”
“我朋友呢?”言白假裝沒看出她的暗示,冷冷問道。
掌櫃已經走到了老太監身前,舉起了割肉刀,聞言轉頭朝他冷笑:“你們運氣好!若不是有這麼多人肉送上門,我也不會放過你們。不過這次,還是閹狗的肉更好!想必吃起來也更香!”他手中的刀刃滑過雪亮的反光,狠狠向面露驚恐的老太監砍去。
“等等!”讓所有人驚訝的是,竟然有人叫停了。
言白微微一笑,想著終於肯出聲了。
站出來阻止掌櫃的竟然是囚犯中的一個女囚犯!
那名女囚犯緩緩起身,一改剛才害怕得蜷縮成一團的模樣抬起頭,臉蛋漆黑一雙眼卻熠熠生輝。她的同伴不解她為什麼要阻止自己的滅門仇人,驚呼道:“雲兒!你在做什麼?”
女囚犯低頭看了眼同伴還有那個老人,後者用同樣不贊同的眼神盯著她。
她微笑起來,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是你們女兒。”
“你!你胡說什麼呢,雲兒!”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