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盡的話語被嚥了回去,面對一個妙齡女子單手舉人,手撕太監的壯舉,朱舉人顯然接受不能,他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
其他人也不好受,拎著大砍肉刀的掌櫃已經悄悄後退了一步,店小二重新竄回了廚房,所有人聽到廚房裡的廚子粗聲粗氣地朝他大吼:“肉呢!你人回來,我要的肉呢?”
沒人回答他,回答他只有老太監的痛吟。
雲兒一把扔掉手裡的胳膊,握住老太監的右手,冷冷道:“我再問一遍,五年前劉彧寒一家上下七十三口人一夜之間被全部殺死的案子,你記不記得!”
這次老太監再不敢欺騙她,連忙喊道:“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一方面是因為疼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被掐住脖子不能呼吸。
雲兒再次用力一扯,又是一條血淋淋的胳膊,她拎著老太監的手發力,老太監臉漲成了紫紅色。
人在臨死前都會拼命掙扎,越是怕死的人掙扎得越厲害。老太監儘管兩隻胳膊都沒了,鮮血成股地從斷口處往外湧,雙腿還在胡亂踢蹬,妄圖夠到地面。
雲兒冷笑出聲,拇指一捏,只聽咯吱一聲,老太監的頭就以詭異的角度一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頸骨直接被雲兒捏斷了。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掌櫃又悄悄退了好幾步。
雲兒扔掉老太監的屍體,走向另一個錦衣衛。那個人早已被她的殘忍嚇得大小便失禁,想要逃走無奈中了麻藥身體不聽使喚,倒在地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當雲兒像剛才拎起老太監那樣拎起他時,他拋棄了所有的尊嚴,痛哭流涕地向她求饒:“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去年才進的東廠,女俠你行行好,饒了我吧!”
雲兒一言不發,同樣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後,在得不到回答只有求饒後,乾脆利落地再次捏斷又一個人的脖子。
“城東劉彧寒滅門慘案,我知道。”忽然有人說道。
走向下一個犧牲者的腳步一停,雲兒和其他人都向出聲者看去,正是離言白不遠的姚之風。
他內力著實深厚,也有可能是因為喝的茶水較少,因為他至少能從地上半坐起來,靠在旁邊的凳子上。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保持卓然不群的優雅風度,沉著淡定,面無表情,眼眸深沉。
雲兒朝他走去,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說。”
“五年前東廠做的一件大案子,除夕前夜將已被罷官的劉大人一家全部殺死,就在宣佈他復職的聖旨到達他家之前。為此聖上震怒,命令徹查此案,只是東廠手腳做的太乾淨,最後成了懸案不了了之。”
雲兒嘆了口氣,滿意地點頭:“還是有個聰明人的。你也參與了此案?”
姚之風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沒有,這件事是在我進入東廠之前。不過我知道,負責劉大人滅門一事的正是康福海。”
“是的,所以他該死。”
“還有剛才你殺的那個人,他說的是真話。劉大人的案子和他無關。”
雲兒冷笑:“那又怎麼樣,只要是東廠的人都得死!不,不光是東廠,天底下的太監都要死!劉大人為官清廉,兢兢業業輔助了當今一生,到頭來竟被你們這等小人殺害。還有他的妻兒,劉府上下七十三口人,包括劉大人剛出生的小兒子,一個都不落,全被你們殺了!劉大人的妻女在死前還被你們這群閹狗扒光了衣服,在大冬天裡活活被玩弄至死,你們這種噁心的閹人,難道不該死嗎!”
“……你是誰?和劉大人是什麼關係?”
雲兒伸出手,掐住了姚之風的脖子淡淡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就是劉彧寒的長女,劉瑜嫻。”
“不可能,”姚之風表情變了,他皺緊眉頭,“劉瑜嫻也死在那場暗殺裡。”
“不,那不是暗殺,那是正大光明的屠殺。我被親眼看見我母親被逼著跳進了落雪的湖裡,我的二妹在受盡屈辱後扔進火裡活活燒死,我剛出生尚未滿月的弟弟被康福海一刀劈開。而我,我同樣受盡侮辱後被康福海剝掉了面板,他拿著我的人皮做成卷軸畫了美人像進貢給當今的皇帝。”一滴眼淚從雲兒眼角滑下。她沒急著殺死姚之風,而是收回手,像扒開樹叢般放在頭頂開始緩緩往外拉扯。
從頭開始,她的面板就如一層紙被揭開般從她的身上脫落,最後變成一張半透明的人皮,人皮頂上生著烏雲般的頭髮,細細描著五官,呈現出晶瑩剔透的半透明膠質狀。
隨著人皮的揭落,雲兒也緩緩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