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親密的舉動讓言白身體一陣緊繃,本想推開,好模糊的聲音卻讓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白,你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最終落在麻倉好的頭頂摸了摸,言白嘆息道:“抱歉,我只能陪你這一世。”
一陣讓人窒息的死寂,麻倉好沉默了。
良久,他抬起頭,仰望著言白,眼裡似有火焰在燃燒:“那就讓我到你的世界去吧。”
“什麼?”言白只愣了一瞬就立刻反應過來。他暗道不好,剛準備站起身,胸口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平穩的呼吸一下就粗重起來,他生生吞下喉嚨裡的痛喊,只從嘴角溢位些許模糊的聲音。
低下頭,言白看見一隻手插進了他的胸口,準確無誤地捏住了裡面的心臟。
麻倉好輕輕握住那枚穩穩跳動的溫暖心臟,臉上的笑容此刻如惡魔一樣,臉頰沾上了點飛濺的血液,他伸出舌頭舔掉:“每個妖怪的魂魄都有一個妖核,而白,你的妖核位置太好猜了,堅持回去當一個人類的你,妖核一定會在心臟上。這樣,才會讓你還保留著當人類的感覺是不是?”他沒說一段,手上的力氣就加大一分。
當好最後反問的時候,心臟被人狠狠捏住的巨大痛苦讓言白的呼吸都停頓了片刻。眼前一片發黑,比起肉體上的疼痛,心裡上的痛苦應該說更強烈些。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剛才還在回憶的麻葉童子,就這樣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把手插進了他的胸口。
火光被黑暗吞噬,視野從四周發黑搖晃,像是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濺起漣漪。
影影綽綽的暗影裡,好像有個人湊到了言白耳邊,輕輕說道:“白,我想看看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的世界。”
“……葉王。”妖核被捏碎,本來都麻木的痛楚瞬間又加大了,言白猛地瞪大眼,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體會到這樣深刻的疼痛。他實在忍不住了,下意識地伸出手往前胡亂一抓,只聽見有人“啊”的一聲大叫,隨即他自己胸口的疼痛如潮水般退下。
言白猛地吸了一大口氣,如同溺水的人掙扎著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甜美的空氣。他喘著粗氣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一片潔白明亮,火光下的山洞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實驗室?
排列整齊的儀器,嗡嗡旋轉的排氣扇,潔白的牆壁和地板磚,貼著厚厚橡膠層的實驗臺,以及不遠處跌坐在地上捂著臉的男人。
“王子秋……不,白兆?”言白吃力地從記憶深處挖掘出這兩個名字,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正是他的好友麼,只是手掌下的眼神分明是那個瘋狂實驗家的。只為了驗證一句隨口的玩笑,而讓言白不斷穿越的罪魁禍首,甚至還想佔據他朋友的身體!
被好傷害的怒火一下竄了上來,言白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憤怒火燒火燎一路從胸口燃燒到喉嚨,讓他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就在他向眼前唯一的人伸出手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像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
“這就是那個能讓你不斷穿梭各個世界的人?”
言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扭過頭,看見披著白色斗篷的少年,他一頭酒紅色長髮披在腦後,耳垂上掛著寬大的五芒星耳環,身體隱隱透明浮在半空中。此刻少年正笑意吟吟地望著地上的王子秋,時不時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麻倉好……”言白喃喃著念出少年的名字,“你怎麼在這裡……”還是以這種,近乎鬼魂的形式……
麻倉好聳了聳肩,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我說了,我想看看這個讓你念念不忘的世界。”
一模一樣的話,讓他回到片刻之前,昏迷之前近乎錯覺的那句話重新迴響在耳邊——“白,我想看看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的世界。”
所以他殺了自己,又用某種方法跟著過來了?那麼他從昏迷中醒來時的蒼白臉色,其實是因為這個?
“啪啪啪。”麻倉好懸在空中,像在水裡一樣一起一伏,伸出手鼓掌。
他笑眯眯地肯定了言白的猜測:“是的。”
“……你過來是想做什麼?”頓了頓,言白壓下怒氣,好不容易恢復了冷靜質問。
好還沒回答,房間裡的第三個人終於站起來發話了。白兆從地上爬起來,放下了手,望著言白眼神裡充滿仇恨:“你竟然敢傷害我的肉身?”他的臉上有幾道血淋淋的爪印,好像被一隻野獸抓的一樣,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言白後知後覺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手,看見從手背上開始,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