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齊起身,紛紛舉杯。張臣強漫條斯理地說:“如果*打過來了,還得靠弟兄們共同努力,保衛家門。來!為我們的勝利乾杯!”
“為我們的勝利,乾杯!”小頭目們跟著吆喝。
父親喝完一杯酒後,走到張臣強身邊拿起錫壺給他斟滿了一杯酒,再一一給其他小頭目灑酒,最後才倒滿自己的酒杯。父親站起身,向張臣強祝酒:“承蒙張師長的看待,今晚我借花獻佛,敬張師長一杯。祝張師長福星高照,升官發財!我們託張師長的鴻福,也跟著升官發財!”說完,父親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小頭目們鼓起了掌聲。
張臣強雙手一擺,高興地說:“田樹茂是我們新編11師的軍師,以後打仗還得靠他多想計策,我們大家一起敬他一杯!”父親接過酒,一口喝乾。
幾個小頭目邊喝酒邊夾菜,但不敢夾張臣強身邊的豬舌頭,因為這是他的“專利”。但父親例外,他不僅敢夾敢吃,而且張臣強還會夾著豬舌頭送到父親碗裡,為此,小頭目們對父親都刮目相看。
酒過三巡,父親覺得有一點頭暈,他怕喝多了酒會亂說話,不敢再喝下去,於是在張臣強耳邊悄悄地說:“張師長,我還是少喝一點為好,我要去查哨了。”
張臣強見父親喝酒不忘查哨之事,連忙放下筷子一邊朝父親樹起大拇指,一邊舉著酒杯說:“好,好樣的!來!再乾一杯。你查完哨後,冇事了,就去看戲!”張臣強話音剛落,宋癩頭連忙拿起錫壺給父親灑了一杯酒。
父親喝完這杯酒,起身向張臣強和其他小頭目告辭。
父親來到金花山碉堡查哨,當他看到邱麻子點著一盞青油燈在碉堡裡修理機關槍時,便走過去喊了一聲:“老邱,不去喝一杯嗎?”
邱麻子連忙將機關槍放在身後,站起身來遮住父親的視線,笑眯眯地回答:“謝謝,我不會喝酒,你們喝吧。”
父親邊笑邊走到邱麻子身後,從地上提起機關槍看了一眼,輕輕地說:“我喝了很多了,再喝就會醉。”父親摸了摸機槍,意味深長地說:“老邱,修槍的時候如果需要幫忙,你儘管叫我好了。”說完,父親放下機關槍,拍了一下邱麻子的肩膀便走開了。
邱麻子沒有出聲,但他的心在“砰砰”直跳,看著父親走開後,他才重新蹲下來繼續“修槍”。突然,父親又折回來了。邱麻子嚇得端起機關槍壓低聲音對父親說:“你要幹什麼!”
父親輕輕地回答:“老邱,別緊張。你在碉堡裡修槍,時間不要拖得太久,我去前面走一走,如果你聽到我咳嗽就馬上出來,以免引起人家懷疑。”邱麻子點點頭,似乎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父親神秘地看了一眼邱麻子,轉身走出了碉堡。
院子裡的戲班子開臺了,是花鼓戲《三伢子討堂客》。唱戲的姑娘長得秀氣大方,白皙的臉龐*的肉,彎彎的眉毛水汪的眼,紅嘟嘟的嘴唇潔白的牙,那清脆的歌喉飄出動聽的花鼓調,博得臺下的自衛隊員掌聲不息。父親來到院子裡,見臺上的姑娘有點像楊雪雲,他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摸了一下手鐲,想起那天晚上和楊雪雲在湘江岸畔並肩散步時的情形——楊雪雲問他:“以後你真的要把我帶回湘西嗎?”
父親回答:“你嫁給我,我就要把你帶回湘西。”
楊雪雲說:“湘西不好,到處都是山,你還是留在我們長沙吧。”
父親調侃地說:“那不等於我嫁給了你?”
楊雪雲笑眯眯地回答:“自古以來都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留在長沙,還不是我嫁給你。”說罷,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
突然,臺上那個扮演“三伢子”的小旦抱住姑娘纖細的腰,姑娘尖叫起來。幕後鑽出幾個花臉戲子拿著木棒在臺上追打“三伢子”,“三伢了”嚇得放下姑娘,跪地向姑娘求饒。“三伢子”邊求饒邊在姑娘的腳下做著滑稽動作,並撩起她的裙子,偏著頭順著姑娘的大腿往上看。臺下的自衛隊員爆發出一陣鬨笑。笑聲打斷了父親的回憶,他連忙離開戲臺,趕到金花山巡視,見周圍沒什麼動靜,便在山路口逡巡,其實是在給邱麻子放哨。
半夜時分,解放軍第422團調動兩個營的兵力進攻張家寨,一營從古丈方向開過來,二營從龍溪寨開過來,兩個營在張臣強的老窩張家寨下面匯合。
戰鬥打響了,高望界上槍聲四起。此時,喝得醉熏熏的張臣強聽到槍聲,嚇得扔掉手中的豬舌頭,立即叫宋癩頭和父親帶著一幫自衛隊員去金花山那邊守住關口。張臣強自己則穿上老太婆的衣服,裹著黑頭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