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喃喃:“不,如果我死了,你大概根本不會替我收屍吧。”
他當然不會替他收屍。回過神來的慕容非想著。皺眉片刻,始終不理解自己方才為什麼會那麼說的慕容非難得聳肩,道:“你就當我今日有些多愁善感吧。”
“你?”司徒凜抬了抬眼,然後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慕容非沒有指責對方——因為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
笑過之後,司徒凜正了顏色:“看你的反應……你知道帝都開始清洗的事情?”
慕容非點了點頭。
司徒凜問:“有沒有什麼打算?”
“什麼都不知道能有什麼打算?”慕容非微笑。
司徒凜卻只是篤定:“你是那種沒事都能折騰事情的人,不會沒有打算。”
慕容非啞然。片刻,他道:“這事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鳳王願意出手就足夠了。”
“若是對方不願意出手呢?”司徒凜緊跟著反問。
慕容非稍一停頓,須臾微笑:“那就讓他願意出手。”
——用那位能讓他動搖的楚家公子。
……
……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坐在書房內的姬容正翻開著這幾日聚集而下的各種情報,直至管家敲響了書房的門。
“什麼事?”姬容出聲。
“回鳳王,外面來了個客人。”走進書房,管家行了一禮,回答。
“什麼人?”翻著東西,姬容漫不經心的應道。
管家稍一猶豫。
姬容抬了眼,微皺眉:“怎麼?”
“……來的是楚公子。”管家輕聲回答。
姬容翻著摺子的手一下子頓住,久久無法動彈。
“是不是要小人……打發了對方?”管家有些遲疑的開口。他當然知道眼下楚家在帝都中尷尬的處境,但他同時還記得——記得當初姬容對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痴狂。
姬容一時竟無法開口。不止無法開口,他甚至覺得自己體內的力量都有些流失了。
管家靜靜等著姬容的決定。
忽然沒了力道,嘗試好幾次方才曲起拳頭的姬容藉著掌心的些微刺痛,終於開口:“不……讓他進來吧。”
管家應聲退下。
姬容接待楚飛的地點是在鳳王府的大廳。
但跟著下人進來的楚飛看見姬容的第一句話則是:
——“不知小人可否和鳳王單獨談談?”
談話的地方很快換成了鳳王府的書房。在把下人都遣出去後,姬容開口:“楚公子找本王有什麼事情?”
雖來此之前便已經有了決定,但當真正站在對方面前,楚飛一時之間還是說不出話來。
姬容也沉默著——事實上,在這一刻,他的心甚至比對方還更亂一些。
楚飛是來求自己的。姬容知道這一點,也知道對方為什麼而求。同時,他還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前世裡,他記得楚飛只求過自己一次。
是……因為什麼而求他?姬容在已經模糊的記憶中翻找著。
而這時,楚飛也開口打破沉默:“鳳王殿下,家母身體不好。”
姬容眯了眼,沒有介面。
楚飛則繼續往下說:“聖上對楚家的判決,小人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家母……”
說到這裡,楚飛頓了頓,他一直冷淡的神色在這一時彷彿罩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澤。
“家母體弱,實在受不了奔波或者刑求。”這麼說著,楚飛站了片刻,終是垂眸,緩緩屈膝跪倒,“求鳳王開恩。只要家母能安度餘年,小人願意做……任何事情。”
彷彿是白日驚雷,一剎那之間,姬容突然想起了對方在前世那唯一一次求自己是為了什麼。
不是求自己放他走,也不是求自己放過他的妻子和孩子,而只是求——求自己讓他去見他病重的母親。
而自己呢?姬容有些茫然的想著。
自己當初似乎因為對方始終反抗而大發雷霆,想都不想的拒絕……導致對方連自己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而說起來,當年害死楚夫人的病是‘憂思過重’——這憂思,也當是因為他吧?
楚飛還跪在姬容面前。
而姬容,卻忽然笑了。
那麼,就是他害死他的母親了,甚至讓對方連最後一眼都沒有見到……那個他唯一會為之求情的人。
原來,他和他,錯得那麼早,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