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隊趕來追悼的人走了一撥,又來一撥。烈士的父母兄妹在昨天傍晚就做著飛機從廣州匆匆趕來了,這是一家老實本分的普通人家,他們撕心裂肺的喊聲又再次引來場外的一片哭泣聲;殺人犯的母親也從廣州做飛機趕來了,不同的是烈士的家人由廣東農墾建設總局申請,由中國人民解放軍廣東軍區派直航飛機把人送到海口,再由場裡事先在機場等著的解放牌汽車接回濱海場,而殺人犯的父親因為嫌兒子犯罪沒臉見人不願來,母親只好在農墾總局的催逼下,不得不含羞帶憤的自掏腰包、坐了幾十個小時的車急急趕來。看著不再起來的英靈,聽著肝腸寸段的哭聲,再看看旁人冰雪般冷漠的目光,殺人犯的母親低著頭,緩緩的向痛失親兒的父母走去,還沒有走到烈士家人的面前請罪,終於承受不了,“撲通”暈倒在地。
一個月後,經廣東省農墾總局審批,海南農墾分局轉發:判殺人犯溫克豪死刑,押回本場執行槍決。
聽說執行槍決的那天早晨,當看押者把早餐端到犯人跟前,溫克豪看見盤子裡的兩根油條和包子,稀飯上面臥著兩個煎雞蛋時,臉刷的比紙還白,雙手抖得連碗都端不住,全倒在了地上,害得食堂炊事員又重做了一遍。但溫克豪就是不肯吃,想以此挽留最後的生命。從上刑車到槍決現場,雙腿根本無法站立,更不用說走了,一路上都由兩個戰士架著,拖著走。在人跡稀少的半山腰上,一粒子彈,結束了另一個年輕的生命。一個星期後,其家人才從廣州悄悄趕來,在滿天的星光下偷偷找到屍體,隨便挖個坑,匆匆掩埋,悄悄離去。
這次血的教訓,讓我們所有的人明白:人活著才是最好的,能看見每天升起的太陽;生命是美好的,有了生命,才能擁有每天的太陽,擁有新的一天。
正文 第 010 章
七點半,連隊的出工鐘敲響,工人們出工了。中小學生也趕著去學校。
與往常一樣。家住醫院的劉紅梅和車隊的文燕、謝香蘭早早來到前進隊,與張潔芳、春花、英蘭等人會合,一起去學校,高華平等幾個男生則在四、五米的後面。大家上了鐵道,泥流河靜靜地流淌著,視野空曠,氣息清新。學生們開始了記英語單詞或是背政治題,也是和以往一樣:女生中由一人出題,其他人背;後面的男生默默不語,但是走在前面的女生都知道,他們也在背單詞或是政治題;有的時候,男生們則走在前面,高華平就會叫道:“建團,今天輪到你來說中文,我們來記英語了。”
紅彤彤的太陽像個火球,從東邊慢慢升起,半個天空被染得紅彤彤:遠山,膠林,房子,彷彿蒙上一層薄薄的紅紗巾;水面上騰著淡淡的霧氣,似有若無,機關廣播響起長長的停息號,林間小鳥卻‘嘰嘰喳喳’,開始賣弄歌喉了。多好的天氣啊。李建團唸了句“我們為革命學習英語”,一腳把鐵道上的一塊護軌石踢到河裡 ;。
“咦,你們看,那是一團什麼東西?浮在水面上。”
阿榮放眼一看,不以為然:“一件花衣服,有什麼大驚小怪。”
一塊小石子打在上面,花衣服“波”的一聲,沉了沉,又馬上浮起來了。
“媽呀。一隻手耶。”在花衣服翻動的一瞬間,所有的人都的的確確看見了衣服下的人手。嚇得大叫起來。
停了兩三分鐘,高華平回過神來,說道:“你們在這裡守著,我回去報告連隊。”說著 ;轉身跑回連隊
連隊接到報告,指導員馬上打電話報告場部保衛科,隊長高新國叫來幾個正準備出工的工人趕往現場,一邊嘮叨:“糟糕,今天出工因為事情多,沒有點到,我想反正每一次都是到齊的,不差這一次,偏偏今天就有事嘍。”
在場部保衛科的同志到達之前,連隊務必保護好現場。隊長高新國催促學生們趕緊去上學,還不忘囑咐到學校裡不要亂說。
整個上午,前進隊的學生們都無心上學,都在避人耳目的小聲議論,紛紛猜測到底是誰?
“我猜,肯定是女的。因為那個人穿的是花衣服。”陳南下胸有成竹。
“這還用你說。誰不知道是女的。我們問到底是誰?”劉紅梅搶白了南下一句。
陳南下不服氣地頂道:“那你說出來是誰呀,算你厲害,怎麼樣?”
“我懶的跟你說。”劉紅梅盯了南下一眼,轉向平平,“高華平,你能猜出來是誰嗎?”
高華平眼睛看著窗外,不冷不熱地應道:“我又不是福爾摩斯,怎麼知道。”
“誰是福爾摩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