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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這麼跟他說的？”

深夜的停車場，溫度降到零度以下，時月坐到車上，聽完遲晏冬的話，整個人快要笑倒在方向盤上。

“嗯。”遲晏冬嗓音淡淡。

想到方才他說完那段話後，李明峰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他彎了彎眼，也有些忍俊不禁。

時月說：“他現在肯定以為我給你下降頭了。”

大概因為剛在討厭的人那裡扳回一局，時月今晚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講話時尾音雀躍地朝上揚著，讓聽她說話的人也跟著心情很好。

遲晏冬懶散地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著放自己腿上。

剛剛在嘉御庭，可能訊號不太好，沈浩發給他的訊息延遲了快兩個小時，終於跳進了他的聊天框裡。

遲晏冬看著沈浩那一番“備胎”的論調，眉心微微上挑了下，抬手，拿起手機。

垂眼，手指漫不經心敲字。

cyd：【我吧。】

cyd：【就樂意給人當備胎。】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將這串訊息傳完，也並不關心沈浩的回應，直接摁滅手機，丟到了旁邊的中控臺上。

-

回去的路上，是時月開車。

她開車技術並不怎麼好。

她膽子小。

當初考駕照，都是被趙聲聲她們逼著去考的。

拿到證以後，她幾乎就沒怎麼主動上過路。

也就是工作以後，有時候情況緊急，她被迫著開過幾次車，才沒有讓她把教練教過的東西全部還回去。

但整體還是很生疏。

譬如現在，她甚至連車燈的開關都找不到，眯著眼，整張臉快要貼到方向盤上。

正找得專心，旁邊突然橫過來一隻手臂。

“左邊，左上角那個。”

遲晏冬側著身，大抵實在看不過去了，身子傾過來，嗓音裡壓著幾分淺淺笑意。

車裡溫度漸漸攀升，逼仄的空間裡滾過一陣微醺熱風。

男人的身影籠過來，那陣熱風沿著時月的耳廓鑽進去，清淡的雪松香氣中混雜著很淡的酒氣。

距離太近。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噢”了聲，手指觸上去。

車燈亮起。

遲晏冬重新坐回去。

這個點，容城的街市上人依舊很多，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

時月看到這個場面就覺得怵得慌。

她兩眼直直盯著前面的路況，肩膀僵得開始發疼。

不過，這種緊張的好處就是，剛剛的尷尬也完全被她拋諸腦後，已經無暇顧及了。

靜謐的空氣在車廂裡緩緩淌過。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兩道“嗡嗡”聲。

遲晏冬似是有些不耐地輕嘖了聲，抬起手臂，重新撈過中控臺上的手機。

看到沈浩給他回了微信。

千萬少女的夢：【那些追你的人】

千萬少女的夢：【知道】

千萬少女的夢：【你這麼不要臉麼】

遲晏冬看完訊息，唇角不帶什麼情緒地朝兩邊扯了下，喉腔裡溢位聲涼涼的輕笑來。

時月開車開得正緊張，陡然聽見他的笑聲，還以為他在嘲諷她。

她用餘光朝他的方向瞟了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外套已經脫掉了，襯衫領口的扣子又重新解開。

他後背鬆垮地倚著座椅，坐姿不大端正，喝過酒之後，大抵神經放鬆，神色間少了些許平日的沉靜與溫雅，而多了幾分散淡不羈的味道來。

昏昧燈光裡，他眼尾稍稍上挑，開闔的眼瞳裡像是有些譏諷。

又像是很溫柔。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意識到他是在和別人聊微信。

情緒起伏這麼大。

難道是在跟女朋友聊天？

但是，沒聽說他有女朋友啊。

時月覺得自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大八卦，心裡又覺得有點興奮，又有點窺探到他人秘密的小心虛。

她輕咳了聲，正想著如果把這個訊息告訴趙聲聲她們，她們該有多崩潰——

冷不丁，肩膀忽地被一隻大手按住。

他手掌的溫度隔著衣料傳遞到她的身體裡。

時月茫然地轉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