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工作很順利。經過徹查後,裡那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秩序,民心也很穩定。損壞的城牆正修補中,血跡和屍體都已清理乾淨。唯一的挫折是魔研院,當時暗影十三眾遵照他的命令,竊奪了許多重要檔案,但還是有一部分被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帶走,斷後的那個死了。據認識的人招供,她們是拉克西絲的心腹,在專業領域相當擅長的'器師'。
已故攝政王的喪禮在豐之月15日舉行,按照禮節入土王家陵園。由叛臣主持,參加儀式的又無一不是叛徒,說來很諷刺。但是對這位一生最佩服的對手,羅蘭還是抱著非常莊重的心情的。也有不少百姓圍在外面,默默含悲,可見拉克西絲生前還滿有人緣。
至於伊芙,羅蘭本想把他送回家鄉,考慮到路途顛簸,不得不打消這個主意,另外修建了一個墓園,將他與攻城戰中犧牲的將士埋在一起,相信伊芙也會高興這個安排。
對於主君的情緒,臣子們都十分擔憂,可是喪禮上,依舊沒見他掉一滴淚。
他也沒再提報仇的事,如果要報仇,羅蘭首先要砍的是自己。
何況戰場上,生死由命。
但他還是問了那個矮人是誰,記在心裡。
羅蘭沒有把行政中樞搬去上界,即使那裡的王宮金碧輝煌得多。事實上,拿下上界不費吹灰之力,除了維持法陣的執行,五座浮游大陸也沒什麼用處。同樣做了番大掃除,接手內政,安撫好民眾,再派兵駐守浮舟站、結點所在的建築和公會分部,就完事了。而各地的總督領主也借拉克西絲的喪禮召集,由他親眼評估,私下洽談過。一般百姓更沒問題,憑著帕西斯先前的威懾,他的民心基礎和神子身份,就能得到他們的服從。
這天,大神官用“無事可奏”為名,硬是將還想泡在辦公室裡的主君攆出去,叫他曬曬太陽、散散心。當然,沒忘了派兵保護,還捎上一位紅粉佳人。
明白心腹的好意,羅蘭順水推舟,到處走走看看,確認裡那恢復得如何。城牆已經修得差不多了,除了外圍和靠北牆一帶,幾乎沒有居民死傷。整修後,更是看不到一絲戰爭硝煙的痕跡。這座建立在平原上的都市,如同鑲嵌在蒼綠色翡翠上的白色明珠。平整的鵝卵石大道蛛網般規律地分佈,路邊遍植楓樹,鮮紅耀眼,弧頂的石房沉澱著歷史的厚重。
由於商業的活躍,市集很熱鬧,隱隱有了過去的繁華氣象。瞧見路過的金髮統治者,大多數百姓都神情惶恐,但並沒有什麼敵意。有人試著行禮表示友好,羅蘭也回以微笑——給民眾一個好印象是必要的。
“他們就這樣接受了你。”走出市集,茶發少女禁不住感慨。
“啊,冰宿,這不奇怪,人都想活下去的。”
看著遠方,羅蘭的眼中起了微微的波瀾。那是一座極為龐大的深綠色樹冠,午後的陽光宛如璀璨的黃金溶液,在枝葉間流動,沾染了天空柔軟的藍和葉子透明的綠,無拘無束地四下曼延,灑落點點金輝。
“好大的樹!”冰宿也看到了,由衷驚歎,隨即眯起眼細看,“裡面好象有什麼東西?”
“是許願牌。”羅蘭當起臨時嚮導,興致勃勃地道,“那是中城有名的祈願樹,怎麼樣?要不要去許個願?”缺乏少女幻想的東城滿願師嗤之以鼻:“無稽之談。”
“不要這麼掃興嘛,這可是不錯的商機。伊維爾倫也有很多許願池,給我賺了不少。傳說是投進去的錢消失願望就會實現,我就代為笑納了,這樣大家開心,我也開心,多好啊。”
冰宿鄙視地瞪著這個傢伙。
“走吧。”她無力地道。
隨著距離的接近,羅蘭的唇邊泛開回憶的漣漪:“我和伊芙來過這裡。”冰宿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介面:“是小時候?”
“嗯,真的很小,我們都夠不到樹枝,只好把願望埋在樹下——對了!”羅蘭大步奔向祈願樹。眾人愣了愣,慌忙跟上去,見他彎腰找了一會兒,動手挖掘,一名侍衛急急阻攔:“大人,讓我們來吧。”
“不,我來就行。”年輕的城主跪在地上,專注掘土,他的眼神如此熱切,像要追回某個往昔的夢境。冰宿默默攔住還想勸說的眾人,讓他們守在外圈。
“找到了,這是我的。”一隻髒兮兮的小木匣子遞到她面前,襯著那隻沾滿泥巴的大手,和燦爛的笑靨,分外孩子氣。冰宿心中酸澀,勉強一笑:“我可以看嗎?”
“當然。”羅蘭又挖出另一隻木盒,反常地遲疑了。這時,冰宿已經解開紅繩,開啟盒蓋,從裡面取出一張陳舊的小紙,上面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