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賢名!
他怎麼忘了,她特別在乎賢名!
沈晰無言以對,負著氣竭力地靜了會兒,沒讓自己再說別的。
然後,他嚯地站起身,推門向外走去。
太子妃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他得趕緊去楚怡那邊問一問。若楚怡也稀裡糊塗瞎答應人家,這回東宮可就丟人丟大發了,兄弟們日後都得笑話死他,這是娶了一幫多不知輕重的妻妾?
綠意閣裡,楚怡正喜滋滋地吃著一口麻婆豆腐,他風風火火地一闖進來,她差點被一塊辣椒皮嗆死。
在她要起身見禮時,他已衝到了她面前,一拍桌子問她:“你今日可答應皇長子妃什麼了?”
“……?”楚怡被嚇得一懵一懵的,“臣妾就……”她趕緊把發空的思緒整理回來,“臣妾就說會把那事說給殿下聽,或許還能跟殿下說說臣妾自己的看法啊……別的臣妾不敢應,不然萬一臣妾應了她,殿下不應臣妾怎麼辦?”
沈晰驟然鬆勁兒,籲著氣在旁邊坐了下來。
然後他無奈得直苦笑。
他真沒想到太子妃能在這事上出岔子,瞎沽名釣譽。他也真沒想到,楚怡反倒能比太子妃更明白一些。
啊,頭疼……
沈晰頹喪地伏到了桌上,楚怡在旁邊啞啞地看著他:“到底怎麼了啊……?”
他又是沉重嘆息。
“是臣妾說錯了嗎?”她不安地問,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臣妾要是說錯了,殿下您直說啊!臣妾從來沒應付過這種事,今兒皇長子妃一開口,臣妾都懵了!”
“……沒有。”沈晰甕聲甕氣。
情緒讓他想在楚怡面前痛訴太子妃的不是,但理智讓他不願這樣在妾室面前議論正妻的是非。
可是這個正妻,這回也真是氣人了點兒啊!
沈晰長長吸氣,隨著吸氣抬起了頭,向她伸出手:“來。”
“?”楚怡戰戰兢兢地看他。
“來讓我抱抱。”他有氣無力地提要求,“我悶得慌,你來哄哄我。”
楚怡:“……”
她好想拒絕哦。
可是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好難拒絕哦!
楚怡於是站起身,把手交到了他手裡,紅著臉坐到了他膝頭。
太子一把將她摟緊了,臉埋在她衣服上,又是長聲吸氣,繼而長聲撥出:“唉……”
咋這麼慘兮兮的?
楚怡一時被憐憫衝昏了頭腦,下意識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下一秒又猛一哆嗦。
“嗤——”沈晰驀然噴笑,抬頭看一看她,“挺好的,你緊張什麼?”
他墨色的眼眸裡滿是笑意,看得她心跳都亂了,連懸在半空中的手都酥了一陣,好懸沒忍不住再摸一回。
最後,沈晰把楚怡抱到床上順了半天的毛。
邊順邊納悶地問:“你就這麼怕我嗎?你到底怕什麼啊?”
“……怕死啊!”楚怡也沒跟他繞圈子,大大方方道,“以殿下的身份,想弄死臣妾這樣的人太容易了。殿下您說,這不可怕嗎?”
沈晰眯眼:“原來你擔心這個?”
然後他在她額上彈了一記響指:“告訴你,草菅人命的事我不惜的做。你在我身邊也有大半年了,見過我隨便罰過哪個宮人嗎?”
那是沒有。
不過楚怡還是追問了一句:“那對殿下來說,又有哪些算‘草菅人命’,哪些不算呢?”
沈晰理所當然道:“你沒犯死罪我卻殺了你,自就是草菅人命了。”
楚怡又說:“那又有哪些算死罪呢?”
沈晰鎖眉:“你說呢?”
楚怡:“等到殿下不再喜歡臣妾時,臣妾依舊像現在口無遮攔地有什麼說什麼,算不算死罪?”
他突然恍悟了她的恐懼。
是了,他的身份高她太多了,他在喜歡她時說出的任何一句話,在她看來大概都不能算是保障。
她不傻,所以不停地在想如果他不喜歡她了,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捏死她?而這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擔憂。
他苦笑著在她額上彈了一記響指:“不算。”
楚怡垂眸不言,沈晰點點頭:“空口說來你不信也不怪你。那你說,我怎麼做才讓你放心?”
楚怡想了想:“殿下立個字據?”
沈晰嗤聲而笑:“你怎麼不說要個免死金牌?”
“……也行!”楚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