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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陷入了沉思。

他叫錢鐸,36歲,生長在一個家境殷實的中醫世家,爺爺是h市著名的老中醫,父親錢鈞儒是家中的獨子,70年代初曾經響應國家上山下鄉的號召,到江浙山區插隊落戶,被分到了王鬍子村,認識了住在隔壁,同是家在h市的回鄉知青王小曼。房東金大娘的婆家是小曼的遠方親戚,小曼就是投奔她家而來的。

在那個艱難的歲月裡,他們都還是孩子,卻要離鄉背井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靠自己微薄的力氣打拼,生存,生活相當的艱難。

他們同病相憐,互相攙扶,走過了那段艱辛的歲月。漸漸地,兩個年輕人朝夕相處,產生了感情,他們相愛了。漫長的道路遙遙無期,令他們失去了重返家鄉的信心。在一箇中秋節的夜晚,他們身在異鄉,思念父母,借酒澆愁。一個是血氣方剛的帥哥,一個是柔情似水的美女,他們就像**,再也無法控制火一般的**,偷吃了禁果。

兩個月後,小曼發現自己懷孕了,忙告訴鈞儒,一時間兩人慌了手腳。他們想盡各種方法終止妊娠,但是,都失敗了,還差點要了小曼的性命。無奈之下,兩人決定瞞著雙方的家裡,將孩子生下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可愛的男孩,濃眉大眼高鼻樑,像極了鈞儒。這本應該是個喜事,可鈞儒卻高興不起來。這就意味著,他要在這窮山溝裡安家落戶。他真的不甘心一輩子被困在這裡。可是,他又沒有別的路可走。看著初為人母的小曼抱著孩子眼巴巴地看著他,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孩子一天天地長大,紙包不住火,不能再瞞下去了。就在他們準備向兩家大人正式宣佈結婚時,沒想到,風雲突變,轟轟烈烈的知識青年返城潮開始了。鈞儒的父親錢國棟積極地託關係為兒子辦好了回城的手續,小曼的父母也在期盼著女兒的迴歸。但是,檔案規定,有回城資格的知青必須是單身,結過婚的知青是不可以返城的。

怎麼辦?失去了這次機會,今生他們就可能要永遠留在農村。落後貧困的山村,艱苦繁重的勞動,前途渺茫的生活,他們一天都不願意再住下去。看著才幾個月大的兒子,鈞儒陷入了混亂。

見他們要回城,房東金大娘很是高興,她是個貪圖小利的人,早就覬覦他們的那些家當。如果他們能夠回城的話,一定不會帶走。可是,其他村子裡的知青都快走光了,他們倆人卻遲遲按兵不動。

金大娘試探了好幾次,都不見動靜,最後忍無可忍來到了他們的房中。

她說:“呦,他大兄弟,你們這是怎麼啦,我們這窮山溝有什麼好,讓你們這麼留戀,真的想賴在這裡不回家了?”

鈞儒哭喪著臉說;“鬼才想賴在這裡不走呢。”

金大娘說:“我就是說嘛,天下哪有這樣的傻瓜,放著城裡的好日子不過,會在這裡呆一輩子。既然這樣,那你們還不動身,別等到政策又變了,你們哭都來不及。”

小曼說:“大娘,不是我們不想走,只是政策規定結過婚的不在返城範圍之內。”

金大娘眼珠子一轉,出主意道:“檔案上不是說是結過婚的不能回去嗎?你們又沒有領結婚證,應該不在其中吧?”

真是當事者糊塗,旁觀者清,一句話點醒了鈞儒。

他說:“對啊,我們沒有登記,在檔案裡我們還都是未婚,就算有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大不了說我們犯了作風問題。”

小曼說:“我們怎麼都可以,孩子怎麼辦?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吧。”

鈞儒說:“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生下來,如果當時你打掉了,什麼麻煩都沒了。不過,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扔下他,這到是個辦法,就這麼辦。”

他們兩人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金大娘。

金大娘的頭搖得像個不浪鼓,連聲說:“不要看我,我不是不想幫這個忙,你們都看見了,我家裡實在是太貧窮,容不下再多添一張嘴。你們還是另想辦法吧。”了在收下了他的全部家當後,金大娘還是不肯收留孩子,只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替他們保守小曼生過孩子的秘密,別的一概與她無關。

鈞儒想,當前的首要問題是,只要處理掉孩子,他們就可以像所有的知青一樣,拋去全部的噩夢,歡天喜地,一身輕鬆地回家去。

在前途和孩子面前他們沒得選擇,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必須拋棄兒子回家去。鈞儒下定了決心。

他說:“我們都還年輕,要孩子以後還能再生,但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們將再也回不了家。”